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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諱疾忌醫

    御書房換了主人,整個皇宮、整個大夏也換了主人,可是似乎一切還跟從前一樣。

    孫少闕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慨,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緩步朝外走去,盯著眼前的漢白玉欄杆,孫少闕的眉頭越皺越緊。

    六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

    萬歲爺他到底關注的是寧王夫婦的家長裏短、雞毛蒜皮?還是寧王妃腹中已經八個月的骨肉呢……

    想到此處,孫少闕不由渾身一個寒顫。

    ……

    御書房。

    “屬下拜見萬歲爺!恭請萬歲爺聖安!”

    施河行至御書房中間,對著趙清暄畢恭畢敬行禮問安。

    趙清暄兀自垂首看著摺子,對於施河的到來,置若未聞,過了一會兒,纔將視線從摺子上挪開,看了一眼兀自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施河,點點頭道:“平身。”

    “是,謝萬歲爺。”施河悄默聲地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珠,一邊起身,一邊在心中叫苦不迭,如今的萬歲爺可比從前的先皇難伺候多了,對於施河來說,每天一趟來御書房給萬歲爺請脈,真真是種折磨。

    趙清暄起身,從書案後走出,來到軟塌上坐下,沒有著急讓施河給自己診脈,倒是慢條斯理地喝起了茶來,施河也不敢催,就那麼躬著身站在一旁,直到看著趙清暄放下了茶杯,施河才行至跟前,跪了下來:“萬歲爺,屬下給您請脈。”

    趙清暄聞言不由蹙了蹙眉,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不過到底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對著施河伸出了手,施河這才鬆了口氣兒,忙得取出了脈枕,搭上手指放在了趙清暄的手腕上,旋即,施河的面色便就更加難看了。

    “萬歲爺,您不能再這樣熬神費心了,國事再要緊,卻也要緊不過龍體呀,萬歲爺,屬下懇求您自今日起便就臥床靜養!”施河急的一頭一臉的汗珠子,就是太著急了,以至於都沒意識到,自己這話是越了本分。

    不過好在趙清暄沒有跟他一般見識,收回了手,又抿了口茶,這才瞥了一眼急的不行的施河,輕描淡寫地道:“朕臥床靜養,然後將朝政大事交給你來掌管嗎?”

    “屬下不敢!”施河頓時大驚失色,一時間連呼吸都停了,忙不迭叩頭不止,“屬下萬萬不敢!求萬歲爺寬恕!”

    “行了,”趙清暄蹙了蹙眉,實在懶得看他這一副惶恐模樣,抿了口茶,又蹙著眉道,“見天地在朕跟前說這起子喪氣話,也虧得是朕脾氣好,換二一個早把你這不長眼的烏鴉嘴給拖出去斬了,真是晦氣得很。”

    施河這才放下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又要叩頭求饒,但是看著趙清暄的面色,卻也不敢,只得皺著張臉,可憐兮兮地道:“萬歲爺明鑑!屬下絕不敢在萬歲爺面前胡言亂語,尤其事關萬歲爺的龍體,屬下便就是有九個腦袋,也是不敢的,實在是屬下太過擔心萬歲爺的龍體,萬歲爺依屬下之見,您還是不要……”

    “行了,你這話朕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實在是懶得再聽,”趙清暄放下了茶杯,也打斷了施河的話,再開口的時候,就帶著明顯顯的不耐煩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用不著你小題大做。”

    施河一口氣險些沒有提上來,卻也再不敢多說半句,當下只能苦著臉道:“是,屬下……屬下遵命。”

    對於萬歲爺如此諱疾忌醫的性子,施河是萬萬沒有想到的,雖然他之前很少有機會伺候這位安王殿下,但是卻對安王殿下的賢名仁厚卻是有所耳聞的,他就是想不明白了,為何人人都交口稱讚的安王殿下,竟會這般諱疾忌醫?又會在登基之後,性情如此大變?

    施河只是一介太醫,成天一門心思地就是為萬歲爺的龍體著想,對於朝政的事兒,他是真的一無所知,但即便如此,對於這位新晉登基的萬歲爺,他還是聽到了不少議論,有的說是新君手段鐵血、心思狠辣,有的說新君勵精圖治,大夏中興有望,有的也說新君性子古怪、不近女色……

    諸如此類的議論,施河也聽了不少,言而總之一句話,這位飽受爭議的新君,似乎跟從前仁厚寬和、溫文爾雅的安王殿下天差地別,施河並不知道從前的安王殿下是否真的任何寬和,是交口稱讚的賢王,但是他能確定的就是,眼前的新君喜怒無常。

    按說萬歲爺喜怒無常這也正常,畢竟先皇也不是什麼性子和緩之人,施河從前也得小心伺候,不過卻也能應付得來,但問題是,如今的萬歲爺,他諱疾忌醫!

    明明施河早就發現了問題不對勁兒,但是萬歲爺卻總是三言兩語將他打發了,今天還直接說他是烏鴉嘴。

    這,這讓施河如何是好?而且要是繼續這樣拖下去的話……

    施河簡直都不敢往下想,一想就是渾身冷汗,連帶著這段時間,施河都憔悴滄桑了不少,沒辦法,實在發愁啊。

    所以,施河能不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嗎?

    可是翩翩趙清暄對此卻視而不見,仍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施河沒有法子,正想著要退下的時候,趙清暄卻又突然話鋒一轉,問道:“尋常婦人生子,兇險幾何?”

    啥?

    婦人生子?兇險幾何?

    趙清暄這話一出,施河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還不止於此,施河甚至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所有毛髮都豎起來了!

    萬歲爺這是什麼意思?他這……這究竟是想問什麼?

    難道是想起了之前……王妃衛氏的死?

    施河自然也是知道衛氏是死於難產的,而且還是一屍兩命,對於施河這樣級別的太醫來說,難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又是個什麼樣慘烈的場景,他自然心知肚明,他也隱隱約約覺得或許就是因為王妃的難產而死,才導致的萬歲爺性情大變,只是……

    萬歲爺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夫人生子的事兒?為什麼還要來問他?

    他……他他又要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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