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仲齊一臉無語：“小丫頭，不要質疑神醫的能力，因為神醫也是有脾氣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人家以後再不敢了！嘿嘿，”翩翩這才一塊石頭落了地，一臉眉開眼笑看著莫仲齊，“多謝莫郎中啦！”

    “別忙著道謝，等一併治好了你家男人的眼睛，到時候你們小兩口再一併道謝也不遲，”莫仲齊哼哼兩聲，“老頭子畢竟是神醫，診金可不是尋常庸醫能比的，你們小兩口休想三言兩語地就打發了老頭子！”

    翩翩如今跟莫仲齊相處久了，知道老爺子的性子，當下忙不迭眉眼含笑，點頭道：“知道知道！到時候豬肘子還有高粱酒都管夠！神醫大人儘管放心！”

    “哼，這還算像話。”莫仲齊舒坦了，看著眉開眼笑的翩翩，心情相當不錯，跟小兩口相處了這樣久，莫仲齊對這兩人也都已經十分熟悉了，小兩口真的都是非常非常好的孩子，即便沒有衛庭之的關係，他也特別喜歡這兩個孩子，也願意盡心盡力為他們醫治，如今眼瞅著兩人都在一天天好起來，莫仲齊自然心裏舒坦。

    “對了莫神醫，二海哥的眼睛比從前又好了一些，前幾天已經能模模糊糊感受到光了，”說到這個，翩翩更是一臉激動歡喜，“這都是莫神醫的功勞，只是不知二海哥還要多久才能……才能完全復明呢？”

    莫仲齊聞言心裏也高興，趙清明比他想象得恢復得還要快，原本他還覺得沒有個一年半載的，這人指定不可能完全復明，但是瞧著趙清明如今的康復速度，只怕不到年底，這人的眼睛便就能重見光明瞭。

    不過雖然心裏高興，面兒上莫仲齊還是繃著，一邊捻鬚，一邊沉吟著道：“這事兒急不來，都道是藥到病除，藥到位了，這病自然也就好了，哪天我同意給他停藥了，他這眼睛也就算是徹底好了。”

    “是是是，不著急，不著急，我們都不著急！”翩翩忙不迭點頭如搗蒜，賠笑道，“真的不著急，嘿嘿。”

    哼，不著急個鬼哦！恨不得一天問他八百遍！

    莫仲齊嫌棄地白了翩翩一眼，讓翩翩頗有些難為情，吸了吸鼻子，然後賠笑道：“莫神醫，您早飯還沒吃吧？正好二海哥出門買早飯去了，一會兒就能回來了，要不您留下來一塊吃點兒？”

    不！

    他纔不要！

    纔不要看著二海哥溫言軟語勸二海媳婦兒多吃一口，也不想看二海媳婦兒黏黏糊糊看著二海哥！他雖然有點兒老眼昏花但還是想保住這雙老眼，斷不能被這小兩口給閃瞎了！

    還有，啥二海不二海的，究竟是誰想出來這麼村兒的名字？可有一絲高高在上的天家風範？

    簡直了！

    隨即，莫仲齊就拜拜了手，然後果斷起身告辭，沒說什麼，擺擺手哼著小曲兒就就出去了，如今翩翩的胎保住了，趙清明的眼疾也在一天天好轉，莫仲齊心情那叫一個好，用不著他一天到晚守在趙清明家裏了，老爺子每天都要去老官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美滋滋。

    翩翩跟趙清明的小日子那也叫一個美滋滋，翩翩昨兒晚上就開始饞豬油糕，趙清明一大早便就出門去給翩翩買豬油糕去了，本來翩翩是不放心趙清明一個人去的，讓他找街坊幫著捎回來，不過趙清明卻執意要自己去。

    翩翩如今的胃口特別好，也特別刁，有時候一天就能想起來好幾種稀罕吃食，趙清明自然是不可能讓虧翩翩的嘴的，是一定要滿足的，總不好一直麻煩人家街坊，再說了，伺候翩翩還有腹中孩兒這事兒，趙清明也不想假手於人，在趙清明心裏，這不是什麼麻煩事兒，反倒是一種巨大的享受。

    所以趙清明還是自己出門去了，雖然手裏拿著竹杖，可翩翩到底不放心，既然莫仲齊都說了，她可以下地走動，那翩翩膽子也就大了，撩開被子，小心翼翼彎腰穿好了棉鞋，又開始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棉衣，直到把自己給穿成了一個球，還尤嫌不夠，拿了一件趙清明的棉衣罩在外頭，翩翩這才總算滿意。

    雖然還沒入冬，可是翩翩卻生怕凍著了孩兒，所以穿的異常暖和，停下來的時候，翩翩喘了一會兒的氣兒才緩過來，然後慢吞吞朝外挪著，她打算出門迎一迎趙清明。

    可是翩翩到底沒能出門去迎趙清明，因為她甫一走出房門，人便就愣住了。

    深秋的涼州是個什麼模樣，她是見識過的，那真叫一個百花殺盡，更別說之前因為照顧趙清明的緣故，她已經完全沒有經歷收拾家裏的小院了，說是荒草從生都不過分，所以這冷不丁地看見院子裡頭竟然齊齊整整、井井有條，翩翩自是愣住，更讓翩翩愣住的，是那幾株碩果累累的柿子樹。

    上一次看到的時候，那起子柿子還是看上去就苦兮兮的青色果實，但是現在，它們卻個個黃橙橙的，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像是一個個喜慶吉祥的小燈籠，說不出來的好看，以至於翩翩都愣愣看了好一會兒，只是看著看著，翩翩就覺得視線變得模糊起來了。

    翩翩回過神來，忙得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然後扶著牆，一步步慢吞吞地走過去，來到柿子樹下，仰著頭看著那上頭掛著小燈籠，真是越看越喜歡，越看越看不夠。

    “真好啊。”翩翩伸手輕輕摸了摸一個柿子，喃喃道。

    是啊，真好啊。

    不管是這些柿子，還是她跟趙清明，以及他們的家。

    真的都特別好，並且她知道以後都會越來越好。

    翩翩正出神的時候，一陣竹杖敲打地面的聲音傳來，然後就是推門聲，翩翩轉頭看去，然後就看到趙清明走進來，一手拿著竹杖，一手拎著個不小的食盒，額頭掛著汗，腦袋頂上冒著微微冒著熱氣，人也有些氣喘吁吁，看著就知道這食盒分量必然不輕，才把這大男人給累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