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既是老伯大娘的手藝好，那往後咱們肯定多來捧場，”翩翩笑得更敞亮了，頓了頓，突然轉而問道，“老伯大娘，你們在涼州開了幾十年的包子鋪，想必對城裏的事兒都很熟吧？”

    老伯點點頭：“那是，咱們都是土生土長涼州人，閨女，你這是有事兒？”

    “實不相瞞老伯大娘，咱們兩人是剛剛纔到的涼州城，在你們這裏吃的第一頓飯……”

    翩翩忙不迭皺著一張小臉，開始跟兩人訴說自己跟二海哥的可憐經歷，無非是又把在湖州家裏方子塌了的悲慘遭遇以及來涼州投奔親戚的事兒又給說了一遍，越說翩翩的表情就越淒涼，老兩口的表情就越凝重。

    “原本我們想著只要到涼州投奔了親戚家，到底親戚家在涼州做了兩年生意，觀景尚可，咱們前來投奔，不論如何日子肯定能過下去，可是到了涼州城，按照地址找過去才知道，不久之前，親戚一家生意虧了，舉家躲債竟跑去了西域，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是咱們卻……卻總得先找個落腳地吧？只是我們人生地不熟的，真是兩眼黑，現在正發愁不知道怎麼辦呢。”

    翩翩一臉愁容倒也不都是演出來的，她跟趙清明這樣的特殊情況，又是在涼州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所在，的確挺愁人的，按說租賃房子置辦宅院是要去找牙子的，但是翩翩總擔心被牙子騙，周嬤嬤從前跟她說過，牙子最是精明會騙人的，再加上他們這樣的情況，翩翩都怕連人帶銀子都被牙子給惦記上了，倒是覺得這包子鋪的老夫妻兩人是個實在又熱心的，而且還是涼州本地人，肯定知根知底，若是他們肯幫忙的話，那……

    以後她真的會多來照顧包子店的生意的！

    趙清明其實是這個意思，就衝着那老伯主動給他續湯，就知道老伯大娘心地善良又熱心，就算幫不上他們的幫，那也不會打他們的主意，不過卻被翩翩搶了先，其實這樣的話兒讓翩翩開口效果也更好，雖然翩翩這話裡頭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是趙清明聽著心裏還頗不是滋味兒，不過他現在心態比從前好，所以很快就調整了，然後安安靜靜坐著，等著老伯跟大娘的反應。

    那老伯跟大娘人真的非常不錯，一聽他們的經歷，頓時都跟著一臉憂愁還有擔心，待聽翩翩說完這些，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老頭兒點了點頭，咳嗽了一聲，小聲跟大娘道：“你說你說！”

    大娘得了老伴的默許，當下忙不迭跟翩翩道：“你們若是想暫時找個落腳點的話，倒是可以來我們家小住，我們家院子大，兒子兒媳又在西域做生意，經常不在家，他們的屋子如今空著，倒是可以借你們住，只是……這到底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們回來之前，你們還得搬出去。”

    真的……這麼順利？

    大娘這話一出口，翩翩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不過是存著試一試的心思，哪裏想到大娘竟然這麼容易就點頭了？

    他們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從前在湖州能遇上苗大爺苗大娘，如今才一到了涼州又遇到了這麼好的一對老夫妻，還是說……

    她跟趙清明格外有老人緣？

    見翩翩半天沒有反應，大娘還以為是自己話說的不妥，當下咳嗽了一聲，然後又解釋道：“你們也別太擔心，他們得秋半天才回涼州，所以你們至少能住半年呢。”

    “不不不，大娘我們不是擔心這個，就是太意外了，實在沒想到您跟大爺這樣……這樣好心腸，真是……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好了，”翩翩忙不迭搖頭解釋，眼裏滿是感激，看著老兩口，又忙得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們就……就只借宿幾天就好了，等我們一找到能落腳的地方就搬走，不會打擾你們多長時間的！”

    翩翩這樣一說，老兩口也鬆了口氣兒，不過老頭兒打量著兩人風塵僕僕的模樣，以及兩人半新不舊的衣裳，覺得怪不落忍的，所以跟他們道：“這個不著急，房子你們慢慢找，什麼時候找到合心意的再搬走，不用這麼着急忙慌的。”

    “對對對，不用著急忙慌的。”大娘也忙不迭點頭道，她其實還在擔心別的，只是到底是頭一次見面，怕交淺言多惹得翩翩他們緊張，所以也就沒問，說話之間，也到了收攤回家的時候了，翩翩跟趙清明也正好跟著老兩口一起回去。

    老兩口的家就在包子鋪後面，只離了幾百米，近的很，回去路上，翩翩得知大爺姓馬，所以就是馬大爺馬大娘了，翩翩跟馬大娘走在前面，自然趙清明跟馬大爺走在後麵，起初馬大爺還挺擔心趙清明，不過看他手杖使得利索，走路不怎麼成問題，也就放心了，一老一少都不是話多的，不過嘴上也都沒閒著，馬大爺又確認了趙清明跟翩翩的身份，趙清明也再三道謝，又拜託馬大爺平時幫著留意買賣宅院的事兒，馬大爺爽快地應下了。

    說話之間就到了馬大爺馬大娘的家，院子果然不小，當然算不上是深宅大院，但卻比他們從前在湖州住的小院兒強太多，攏共四間房，從東到西，分別是大爺大娘的房間、堂屋、兒子兒媳房間、孫子的住房，院裏東西兩側也又兩排房，東邊是廚房，大爺大娘是開包子鋪的，所以廚房比較大，東西擺的也比較多，西邊是柴房還有羊圈，養了十幾頭羊，翩翩他們剛剛進院子，便就聽到一陣軟綿綿的羊叫聲，大家閨秀出身的翩翩還有鳳子龍孫的趙清明哪裏見過這陣仗？都是一愣，明顯顯是不知道啥玩意兒在叫。

    後來還是翩翩先認出了是羊，而且裡面還有兩隻軟乎乎的羊羔子，實在可愛，翩翩實在歡喜，竭力掩飾住要去抱一抱小羊羔的衝動，卻在大爺大娘不注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湊到趙清明耳畔，激動地道：“二海哥，是羊！還有小羊羔！好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