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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父皇會這樣對他嗎

    趙清暄還在自言自語,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趙清暄的思緒。

    “誰?”趙清暄驀地抬起頭,擰著眉盯著房門,目光中頓時多了幾分慌亂與警惕。

    “殿下,是屬下。”門外傳來近衛恭恭敬敬的聲音。

    “進來。”趙清暄這才鬆了口氣兒。

    近衛推門進來,行至趙清暄面前躬身道:“啟稟殿下,趙公公方纔派人送了兩位宮裏的嬤嬤過來,說是王妃即將臨盆,萬歲爺十分掛心,故而派有經驗的接生嬤嬤過來幫忙。”

    趙清暄心裏頓時踏實不少,心中暗道父皇果然還是最關心他的,當下點點頭道:“吩咐下去,將人送去後院兒,好吃好喝照顧著,切莫怠慢了。”

    “是,屬下遵命,”近衛躬身道,卻沒有著急走,而是繼續跟趙清暄稟報,“啟稟殿下,宮裏方纔傳出訊息,說是陳貴妃暴病不起,萬歲爺十分重視,已經吩咐施河負責顧看了。”

    趙清暄對後宮形勢一向上心,畢竟他在後宮沒有任何勢力,所以必然要留意著,尤其是皇后對他一直抱有敵意,不過自從出了三皇子跟芳貴人的那檔子醜事兒之後,皇后便就是徹底不中用了,就算她沒有臥病不起,萬歲爺也打心底兒對她厭惡至極,從今往後做個徒有虛名的皇后娘娘便就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趙清暄原本還以為,皇后娘娘這一倒,陳貴妃就能趁機得勢呢,竟不想這個時候,陳貴妃竟也一病不起了,稍稍一愣,趙清暄心裏就有了猜測:“跟四皇子離京有關?”

    近衛搖頭道:“之前宮裏並未傳出四皇子要離京的事兒,不過陳貴妃這個時候突然病倒,十有八九跟四皇子離京有關,興許是陳貴妃接受不了,才一病不起吧,不過屬下聽聞,前幾日陳貴妃曾接連幾此去御書房要面聖,不過萬歲爺都是避而不見,也不知道跟四皇子離京的事兒有沒有關。”

    當然有關。

    看來陳貴妃是萬萬不肯讓四皇子離京的,如此鬧騰,萬歲爺勢必厭煩頭頂,如今看來,陳貴妃是當真暴病不起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不起,還真不好說呢。

    不過有一點是能肯定的,那就是,陳貴妃要步皇后的後塵了,往後協理六宮之權可再跟陳貴妃無緣了。

    那會落到誰的手上呢?

    麗妃的臉孔驀地就涌上了趙清暄的腦海,趙清暄登時渾身一僵。

    要是麗妃掌權,那五皇子豈非如虎添翼?

    那父皇……會讓五皇子如虎添翼、成為他的這個大皇子的威脅嗎?

    方纔還踏實的心,頓時就又變得不踏實起來,趙清暄面色難看得厲害,攥著茶杯的手,因為力道太大,骨節都開始泛白。

    “父皇,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趙清暄喃喃地問。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還有茫然陡然都涌了上來,短短几日發生的事兒,樁樁件件都在挑戰者趙清暄過往的二十幾年認知。

    父皇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對五皇子又是什麼態度?還有,父皇對……清明又是什麼態度?

    如果就像他猜的那樣,清明並不是父皇親生兒子的話,那之前父皇母后對清明的厭惡冷淡的確就能找到了答案,但是為何父皇卻又要冷不丁地積極拉近清明與五皇子的關係?甚至還將自己貼身佩戴的平安扣賜給了清明。

    這完全不像是對待一個野種的態度。

    所以清明……應該是親生的?

    那父皇這個時候積極拉近清明跟五皇子的關係到底是爲了什麼?讓清明為五皇子鋪路搭橋嗎?所以父皇是真的屬意五皇子繼承大統?清明也是在遵循父皇的意思,接近五皇子卻不得已開始疏遠他,甚至以後還要對他這個大哥拔刀相向?

    清明會這樣對他嗎?

    父皇會這樣對他嗎?

    前所未有的恐慌不安涌上心頭,還不止這些,還有秦王。

    就御林軍對秦王府的秘密搜查,不難發現,萬歲爺是在疑心秦王對三皇子下手,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秦王到底為什麼要對三皇子下手?秦王又存的什麼心思?那十年如一的紈絝與懶散到底是真的還是在做戲?

    那……那天在皇陵行宮裏,秦王醉醺醺地對他說的那句話,到底是醉話,還是處心積慮?

    所以秦王是不是真的知道父皇母后的過往?還有清明的真正身世?

    這又跟他對三皇子下手有什麼關係?他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自己?他究竟要達到什麼目的?

    ……

    趙清暄一時覺得心裏火燒火燎的,一時又覺得冰涼刺骨,水與火交織成的網將他死死纏裹,似乎要將他就此絞殺。

    一旁站著的侍衛卻已經是目瞪口呆了,主子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兒極了,尤其是臉上,他從來就沒在主子臉上見過這樣怪異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魔怔了似的。

    侍衛不敢出聲,可又實在坐立不安,待過了半晌,還不見趙清暄有所好轉,侍衛這才硬著頭皮,喚了一聲:“主子。”

    趙清暄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見,嘴上應了一聲,腦中還充斥著紛繁如麻的各種想法,眼神也顯出幾分呆滯,侍衛見狀大驚,這下子也顧不得什麼,上前抓住了趙清暄的胳膊就使勁晃了兩下,一邊大聲喚道:“主子!您聽得見嗎?!”

    主子這模樣著實太嚇人了,侍衛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失心瘋”這三個字兒,如何不心驚?

    好在趙清暄隨即就緩了過來,看了看近在咫尺、一臉擔心慌亂的侍衛,趙清暄蹙了蹙眉,冷聲道:“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侍衛鬆了口氣兒,這才躬身退下。

    書房裏頭又剩下了趙清暄一個人,他不敢再想那些可怕的念頭,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都要魔怔了,那種感覺,回想起來,還讓後怕不已。

    他一定不能出事兒,他還要護著靜姝護著他們的孩子呢。

    不僅如此,他還要問鼎皇位,只有那樣,所有的困擾、疑惑以及心底所有的恐慌纔會徹底煙消雲散。

    他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只有那樣才能讓他覺得安全踏實。

    誰都不許也不能阻攔他。

    ……

    四月十二這天晌午,秦王一行人已經行至了景山腳下,從這裏到京師已經相去不遠了,速度快的話,趕在天黑之前就能抵京了,但是秦王卻死活都不肯繼續趕路,說是這程子舟車勞頓實在難熬。

    孫少闕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由著秦王,當下便就要帶隊趕往不遠的驛館歇腳,不過秦王卻沒有老老實實跟著孫少闕走,而是興致勃勃地要去景山上的娘娘廟逛一逛。

    不是才嫌趕路累嗎?

    這又要上山了?

    而且去的還是娘娘廟!怎麼着?秦王殿下這是要去求子不成?

    孫少闕憋了一肚子的火,偏生還不能發,只能忍著氣,老老實實陪著秦王往山上走。

    他是奉命前來保護秦王安全的,哪裏敢放秦王單獨上山?自然是要跟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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