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堂上所有人都驚了，紛紛轉頭看著圓滾滾的小奶團。

    這個小東西，居然還真的說對了？！

    團團揪著小手，臉上都是不服不忿的憤怒。

    “要是把水銀放在胭幾裡，可以讓顏色變得更豔麗，但塗在面板上也會讓人中毒！”

    她也只是跟老郎中學了一段時間，連些皮毛都還沒學到。

    可不知道為什麼，團團看上一眼，就知道死者是水銀中毒。

    一聽這話，死者的家屬立馬哭天抹淚的上來就要打團團。

    趙知涯瞧著不好，立即命衙役上前。

    “快，攔下他們！”

    兩個衙役立即攔下了死者家屬。

    “公堂之上，不可放肆！”

    死者家屬雖然停了手，可卻依舊目光猙獰憤怒的瞪著團團。

    “她這不是承認往胭脂裡放水銀了嗎？我女兒是被她害死的，大人要為我們做主啊！”

    看著悲痛欲絕的死者家屬，小糰子卻跟個成年人似的，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哎……”

    她只是解釋了兇手為什麼在胭脂裡放水銀，什麼時候說是她放的了？

    “我纔沒在胭幾裡下毒！”

    說罷，團團抓過隨身帶的小包袱，將裡面所有胭脂擺在地上。

    她又拿自己的小胖手，從每一罐胭脂裡挖了一坨，一股腦全都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哎，祝團團……”

    趙知涯一看她這動作，嚇得立馬喝止。

    若是胭脂真的有毒，團團此舉，豈不是與自殺無異？

    可趙知涯開口之際，團團已經吞了胭脂，嘴角還帶著一圈胭脂的紅。

    吞完之後，團團拍著自己的小肚皮，打了一個響亮的嗝。

    “嗝～”

    死者的家屬一臉懵的看著團團手中的胭脂，“胭脂有毒，你……你怎麼還吃下去了？”

    團團搖了搖小腦袋，理直氣壯的解釋。

    “我做的胭幾沒有毒，裡面放的系我親手研磨的花油花汁，還有消炎的中草藥，吃都不會死人，塗在臉上就更不會啦！”

    趙知涯看著團團親口吃下的胭脂，又讓老仵作上前驗了驗團團的胭脂，也確定她的胭脂中的確沒有水銀，這纔算是放下心來。

    趙知涯回過神來，看向在下方的死者家屬，冷靜的說道。

    “你們剛纔也看見了，祝團團將所有胭脂各取一些吞了下去，如今安然無恙，依本官所見，你們應當是被那中間人所矇蔽，所用的並非是祝團團的胭脂。”

    堂下的證人家屬都愣了，轉過頭來哭著紛紛跪下。

    “大人做主啊，若是找不到那中間人，我女兒就這麼白白死了嗎？”

    “是啊大人，我這臉爛成這樣，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治好，再不嫁人，我就成老姑娘了！”

    既然找不到中間人，他自然還有別的辦法找出究竟是誰的胭脂中藏有水銀！

    “來人，將城中所有鋪子販賣的胭脂取來樣品，就連街邊小攤也不許落下，本官要一一查驗！”

    這是眼下看來最為穩妥的方式。

    無一錯漏的查驗，遲早能找到那份有毒的胭脂出自誰家。

    衙役們領命前往城中胭脂鋪子。

    可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堂上原本囂張至極的掌櫃，此刻卻手足無措的慌了起來。

    城中所有的胭脂鋪子都順利的取樣。

    到了掌櫃家的胭脂鋪子這，衙役同樣上前去索要胭脂。

    看店的是一個跛腳小廝，那小廝一看見官兵，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下意識的往後縮。

    往前遞胭脂的時候，那小廝恨不得將身子都縮成了一團。

    “我們又不抓人，你怕什麼！”

    衙役呵斥一聲，隨即心領神會的各自對視一眼。

    儘管趙知涯只是命令他們取胭脂，可他們當差這麼久，一眼便看出這小廝怕是心虛。

    那小廝越是往後躲，衙役就越是懷疑。

    索性，衙役直接上前將跛腳小廝從店裏拉了出來。

    “勞煩你隨我們走一趟！”

    那小廝滿眼慌亂的就想要掙脫，可架不住幾個衙役身強力壯，一路硬拖著他到了衙門。

    “大人，胭脂樣品已帶到，無一錯漏，另有一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特意帶來同大人詢問！”

    跛腳小廝剛一進門，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深低著頭，佝僂的跟個蝦米似的。

    趙知涯讓仵作與師爺先去檢驗胭脂，隨即便將目光落到了堂下小廝的身上。

    “你是何人，起身回話。”

    趙知涯看出小廝腿腳不便，也便開恩讓他起身。

    那小廝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回大人，小人是胭脂鋪子的打雜小廝。”

    原本堂上幾個證人都沒在意這人，可一聽他說話，幾個證人都是一愣。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而且那日幫她們買胭脂的人，也是跛腳的！

    幾個證人越是想看跛腳小廝的臉，小廝就越是躲著不讓看。

    跟著衙役去找人的那個證人，此刻直接抓著小廝的衣領，一眼便看見了他的容貌。

    “是你？！”

    幾個證人異口同聲，紛紛來到那小廝的面前。

    趙知涯蹙了蹙眉，看來這人還真是抓對了。

    “幾位證人，可是有何不妥？”

    幾人頻頻點頭，“大人，這就是那日幫我們買胭脂的人！”

    說罷，幾個證人瘋了似的揪著小廝的衣領，拽來拽去的質問。

    “你快說，那日的胭脂你究竟是從哪得來的？快說！”

    幾個女人瘋狂的拉拽，讓小廝臉色愈發慘白，隨後支撐不住，索性再次跪在地上。

    小廝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爬向自家掌櫃，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

    “掌櫃，你快救救我啊，胭脂的事可與我無關！”

    小廝這一下，算是把掌櫃賣的乾乾淨淨。

    掌櫃一臉心虛的看向趙知涯，而趙知涯也沒留情面，怒目金剛似的威嚴，嚇得他雙腿直哆嗦。

    趙知涯恨的攥緊了拳頭，沒想到此事竟真與他這不爭氣的侄子有關！

    他暗沉了一口氣，望向跛腳小廝。

    “本官且問你，你是否認識這幾位證人？”

    跛腳小廝慌了神，這會兒也不敢隱瞞，只能如實回答。

    “小的認識……她們的胭脂，都是小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