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掌櫃的仗著堂上坐的是本家的親叔叔。

    不等趙知涯開口，他便搶著先開口反駁道。

    “此話說的有假，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你自然不肯承認自己的胭脂有毒，大人別看她年紀小，心眼可多著呢！”

    “還有她做的胭脂本來就有毒……”

    團團聽著身旁的掌櫃吵個沒完，也不等別人說話，一個人烏泱泱的說，吵得她腦殼疼。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村裏的老郎中給她一個偏方，她上山採藥按著方子製成了一顆藥丸。

    今天正好試試！

    她伸手將手中藏了藥丸，裝作被震到耳聾的樣子，上去拽著掌櫃的衣角讓他低下頭，捂著他的嘴，順勢將藥丸塞進他的嘴裏。

    團團一邊塞著，一邊擰著小眉頭故作頭疼的看向趙知涯。

    “大銀，他話太多了。”

    趙知涯也忍不住想點頭，雖說是自己的侄兒，可這話的確太多了。

    更何況他這一副迫不及待的樣，不知是不是多心，總覺得有些不對。

    “你且少說兩句，既然你覺得她的胭脂有問題，便把證人找來，本官也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

    趙知涯話一說，團團便鬆開了手。

    掌櫃知道團團剛纔給他塞了什麼東西，倒也沒當回事。

    只是他剛一開口，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

    掌櫃揉了揉鼻子，一臉的懵。

    有人罵他了？

    趙知涯只當是侄子說話剛纔太急，不小心嗆著嗓子，便一直在打噴嚏，沒當回事。

    可是他那噴嚏一個接著一個，打起來就沒完沒了，嗆的滿臉通紅，哈喇子都淌了一地。

    掌櫃知道肯定是團團動的手腳，指著樂得滿地打滾的小糰子，卻被嗆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那口水止不住的淌，地上都溼了一大片，那模樣看著就跟村口看見女人的二傻子一般。

    趙知涯滿眼嫌棄的瞥了一眼自家侄子，轉頭也不再理會。

    “傳證人上來。”

    下邊的官兵應了，將證人帶上來。

    胭脂鋪掌櫃瞧著上來的幾位證人，他打著噴嚏連話都不能說。

    團團沒想到還有證人，便側頭瞧著帶上來的人。

    帶上來的證人不是一兩位，居然有五六位。

    無一例外，她們臉上的情況極其糟糕，明顯不是化出來的，而是真正的生瘡流膿！

    趙知涯瞧著，這才知道嚴重，眉頭立馬擰了起來。

    按他侄子所說，難道這些人的臉，都是堂下這個小奶團造成的？

    “你們的臉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知涯問向堂下幾個證人。

    其中一個女子神色怨恨，指著團團便站出來聲淚俱下控訴道。

    “就是她！我用了她做的胭脂之後，臉就變成了這樣，我下個月本要嫁人的，現在都被退了婚！”

    “我也是，用完便成這個樣子，說是護膚胭脂，可現在沒讓我的臉變好，反倒滿臉生瘡，我相公嫌棄我，如今都不回家了！”

    剩下的幾人看著團團，臉上同樣的痛恨憤怒。

    團團詫異的一歪小腦袋，滿臉疑惑。

    這些人的臉上除卻原本的生瘡流膿，原本確實有面板的問題。

    可這些人她看著都眼生得很，似乎並沒來過她的攤子上買胭脂啊。

    但看她們這模樣，又不像是做戲刻意陷害自己。

    趙知涯看向團團，“如果她們的確因你的胭脂導致毀容，你便只有兩個法子，一是賠錢了事，二便是要你家人替你坐牢抵罪”

    團團也知道有罪有該賠償，只是她現在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胭脂鋪掌櫃站在一旁，這會兒已經不打噴嚏了，他正好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團團。

    “你們說在我鋪子上買的胭幾，可我從來沒見過你們鴨？”

    團團小奶音堅定，聽著不像撒謊，趙知涯穩了穩身子，也知道不能武斷，轉眼看向證人。

    “你們細細說來，胭脂是在何處買的，祝團團又為何說她沒見過你們？”

    證人立即回道，“回大人，我聽說她家胭脂賣的好，可是我們都排不上隊，便想著讓人代為購買，我的胭脂是他人幫忙購來，二錢的胭脂，我花了足足三兩呢！”

    團團這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們眼生，原來這些人並不曾來過她的鋪子。

    三兩銀子！

    她的護膚胭脂也不過是比原本做的胭脂貴一錢，三兩銀子一盒，她們居然真敢買。

    團團都不敢賣！

    “大人，你千萬別聽祝團團的……”

    胭脂鋪掌櫃剛張嘴，就又打了一個噴嚏，只能悻悻的先不發表意見。

    趙知涯思索片刻便開口道：“你們並非親自從團團手中拿到胭脂，也不能確定導致你們毀容的，就是祝團團的胭脂，不過若是能找到從中幫忙購買那人，也便可以查個水落石出了。”

    其中一個女子眼神一亮，立馬站了出來。

    “大人，我知道那個賣給我們胭脂的人住在什麼地方。”

    趙知涯即刻命衙役前去捉拿。

    公堂上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掌櫃一個人時不時的打個噴嚏，刷一下存在感。

    眼下還在等證人，趙知涯也沒有為難團團，只讓她們等著。

    團團盯著那幾個女子的臉，小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她們臉上的情況的確嚴重，不過，還需要檢查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纔好對症下藥。

    趙知涯趁著衙役去拿人的時候，轉頭看向了堂下的小奶團。

    “你做的胭脂當真那麼好？”

    趙知涯明知團團是嫌疑人，可看著這麼一個冰雪可愛的小糰子，他也忍不住生了逗一逗的心思。

    團團也不正面回答，只調皮的一歪小腦袋。

    “若是不好的話，怎麼她們都願意花三兩來買本該三錢的胭幾？”

    團團奶聲奶氣的說完，趙知涯就忍不住一樂。

    別看小糰子年歲小，話還說不利索，但說話卻頗有條理。

    更何況，團團的態度坦然，全然不似做了虧心事的。

    衙役派人多方尋找，卻沒有想到，那中間人收到風聲還是怎麼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了。

    衙役隨即回到縣衙向趙知涯稟報此事。

    衙役身邊帶著的證人此刻急得不行。

    原來買胭脂的時候找到的人，現在找不到不說，對方還把屋裏東西都收拾的東西乾乾淨淨。

    這顯然提早便收了訊息，早有預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