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廖琳就給團團紮起小辮子，梳了個漂亮的垂髫，兩邊扎著小丸子，粉雕玉琢的跟個瓷娃娃似的。

    廖琳理理團團的衣裙，總覺得放心不下，囑咐了又囑咐。

    “去了要聽奶奶的話，不許亂跑哦。”

    自從上一次團團丟了，可廖琳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團團捏捏頭髮，乖乖點頭：“知道啦，娘。”

    親了親小娃娃的臉，廖琳才把她抱出去。

    牛車早就準備好了，祝老太也在院子裡。

    把團團放在牛車上後，祝老太輕輕拍拍株琮的背，一起趕往了城裏。

    廖琳和祝三林站在門口遠遠瞧著，心裏總是有些擔心，團團太小，祝老太年紀大了。

    讓人怎麼放心得下？

    團團第一次坐牛車，有些新奇，她摸了摸株琮的大腦袋。

    “大黑，累不累？”

    在她眼裏，株琮和青無都是夥伴，所以擔心累不累。

    株琮那麼壯實，自然是不累的。

    好歹也是個前任山神，雖然用來拉車有些委屈了，可他馱的是團團，就沒所謂了。

    “不累。”

    他們今天出發的很早，村裏大多人都還沒起床。

    清晨帶著微微的溼氣，露珠掛在草尖，一派盎然的生機。

    不過清早有些冷，祝老太帶了個毯子，把團團抱在自己懷裏，躲避溼氣。

    小姑娘靠著祝老太溫暖的懷抱，小腦袋晃來晃去的昏昏欲睡。

    祝老太走的早，主要是爲了避開村裏人。

    賣胭脂這事兒，還沒結果，村裏人不知道會怎麼說。

    尤其劉嬸子那張嘴不饒人，祝老太可不想聽她講是非。

    所以，祝老太早早地就帶著團團進城了。

    好在如祝老太所願，一路上沒遇到什麼熟人，只有團團在懷裏呼呼大睡。

    株琮也是個老實的，感受到小福星睡著了，步伐穩健又平緩地朝進城方向走。

    臨近城裏的時候，團團悠悠轉醒，看見了祝老太的臉，她軟糯地叫了聲：“奶奶。”

    祝老太見她醒來，笑了下，“團團醒了，我們快到城裏了。”

    晨光熹微，天色溫暖了些，團團從祝老太懷裏蹭起來，看見了城門，“原來團團睡了那麼久啊。”

    祝老太按了按團團翹起來的頭髮，“沒事兒，團團年紀小，多睡會兒，身體好。”

    祖孫二人坐在牛車上緩緩進了城裏。

    正是早上人來人往做工的時候，城裏正正人多。

    他們找了個好位置，在一家胭脂鋪子的對街。

    離得不遠，但也不算近，怕的就是人家掌櫃說她們搶生意。

    這裏挨着鋪子，買胭脂的人也會多，祝老太覺得很有機會吸引人來買。

    祝老太畢竟一輩子在鄉下，沒賣過東西，只學著旁邊賣包子的人吆喝了起來。

    “賣胭脂了，好看的胭脂，看一看了。”

    祝老太年紀大了，嗓門比不上劉嬸子那樣的，很快淹沒在吵嚷的大街中。

    雖然偶爾會路過一兩個人，掃掃他們的攤位，隨後又進了一邊的胭脂鋪子。

    團團看著沒人過來，小眉頭使勁一擰，學著祝老太的樣子，奶聲奶氣的吆喝。

    “賣胭幾，好看又滋潤的胭幾，可好看啦！”

    團團軟糯糯的小奶音總算吸引了幾個人，路人是多看了幾眼，可是依舊沒人停下來，還是去了旁邊的胭脂鋪子。

    團團託著小下巴想了想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要想別人知道她做的胭脂好，自然要給他們看看效果的。

    團團隨即開啟一盒胭脂展示。

    “胭幾，好看滋潤的胭幾，便宜賣，二錢銀子一盒了。”

    祝老太一邊附和：“二錢銀子一盒，好看滋潤的胭脂，看一看了。”

    之前他們在胭脂鋪子看的時候，那裏麵大多胭脂都是二兩銀子一盒，團團的定價比店裏便宜了十倍。

    這也是祝家全家經過商量後的定價。

    這下那些原本準備去店裏買胭脂的都停下來，圍觀看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團團長得好看，吸引的視線自然更多了一些。

    畢竟誰都喜歡長得漂亮的小姑娘，

    團團美滋滋的挖出一坨胭脂，圓圓的抹在自己臉上。

    雖然她給薄裕卿試過，也看著廖琳用過，可團團還是不太熟練。

    這胭脂塗起來，小臉蛋上紅紅的兩坨。

    三兩下，團團就把自己塗成了年娃的模樣。

    但是她原本就長的粉雕玉琢的，弄成這樣子，倒是平添幾分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去捏捏她的臉。

    有這麼個年娃吆喝，周圍看的人又多了幾個，不過他們奔的都是團團這個小奶娃。

    小姑娘嘴裏吆喝著說：“我們的胭脂便宜又好看哦，還可以當場試用，滿意纔買。”

    人群裡一個女人，一直留意著團團和祝老太，她笑了笑，卻依舊按耐不動。

    這時候，幾個年輕姑娘率先走上去抹了抹，準備給團團的生意開個張。

    “這胭脂好滋潤啊，顏色也好看。”

    “是不錯啊，我買一…”

    “我全部要了，”人群中一個聲音傳來，打斷了這個姑娘的話語。

    團團和祝老太向後麵看去，看見了一個穿著玫紅色綢緞，手裏拿著絲帕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面板白皙，就是臉上的妝容有些過於厚重。

    城裏認識她的大多都是風月場所的顧客，這不就是城裏最大花樓的老鴇麼？

    這老鴇在人群裡看了半天，一直沒上前。

    她今天本意是來給花樓裡的姑娘賣胭脂，他們花樓人多，又是風月場所，姑娘們每日待客都需塗脂抹粉，需要的胭脂自然就多了。

    可是胭脂鋪二兩銀子一份，她覺得是貴了些。

    剛好遇上團團和祝老太在這裏，二錢銀子一盒，她能省不少錢呢。

    本來她還擔心胭脂質量，怕把姑娘們的臉蛋用壞了，正好前面兩個姑娘試了一下，看這模樣是不錯。

    聽到這裏，她就放心了，胭脂嘛，誰都一樣。

    便宜又好用，正適合她這種進貨量大的客戶。

    被她截胡的兩個姑娘不太滿意，立馬皺眉反駁起來。

    “我們先來的，先來後到懂不懂？”

    那老鴇也掩飾身份，不說自己身份，只假裝自己是哪家的婦人。

    畢竟她這身份，說出來的確不怎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