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
李胤冷冷看張自妍一眼,“幼時父皇錮著朕不讓出宮門,如今父皇駕崩多年,朕一天到晚忙著處理政務,居然給忘了。”
“陛下,這會兒深更半夜的,人都睡了,您就是出去也沒什麼好玩兒的,不如天亮再去?叫上儀仗隊和大內侍衛,風風光光走一遭?”
見勸不動李胤,張自妍試圖把出宮這件事大眾化,可李胤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半分鐘都等不得,拽著張自妍就走。
“陛下……!宮牆少說十幾米,上邊都是侍衛,我們飛不出去的,會被分分鐘射成刺蝟的!”張自妍都快哭了,試圖挽救一下。
李胤住步一想也是,拖著張自妍回了寢宮,從櫃子裡翻出兩套太監服換上,揣著令牌就走人。
張自妍是被硬生生拖著走的,一路走一路哭,要不是李胤威脅滅她九族,她能立馬抱著柱子不撒手。
其實冷宮除了伙食差點兒什麼都好,她就不該嘴饞出來偷魚,招惹了李胤給自己挖那麼大一坑。
拿著令牌的侍衛顯得挺懵的,也是搞不懂皇上大晚上派小太監幹嘛去,但人家令牌在手,只得放行。
這時候相當於夜裏九點多,並不算多晚,但是古代人又沒什麼娛樂,基本都已睡下,大街上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李胤盯著一處高大的宅院看了許久,張自妍生怕他一言不發翻牆進去,趕忙把人拖走。
開玩笑,在皇宮裏偷那都是他自己家的,只能算拿,要是去自己臣子家裏偷,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偷了,再一不小心被人逮到的話……
那畫面屬實太美,張自妍不敢想象。
這大半夜哪裏都黑燈瞎火的,出於生物的趨光性,走著走著張自妍就來到了一個燈火通明的地方。
那裏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街道兩旁穿著輕薄的姑娘嬌聲嬌氣呼喚著來往男人,精緻的手帕隨風翻動,膩人的脂粉香飄萬里。
張自妍當時就臉都綠了。
李胤挑挑眉,滿眼鄙視看著塗脂抹粉的姑娘們,“庸俗。”
看他這般張自妍方纔鬆了口氣,“對,對!俗不可耐!陛下,我們回去吧!”
誰知李胤眼睛一刻不停盯著前方,嘴上罵著庸俗,大腳一臺卻直接走了過去。
他們現在可還穿著太監服啊!
“陛下!陛下!!”張自妍趕忙用力拉住李胤,“這等煙花之地著實不合適陛下,我們回去吧!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人,想看美人兒叫她們起來便是,一晚上飽飽的看個夠!”
“哦,”李胤絲毫啊不受影響,大步向前,“讓她們給朕唱十八摸還是跳脫衣舞啊?”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救命啊救命啊,要是讓大臣們知道她帶皇帝來嫖,不被滅九族都得滿門抄斬!
眼看著李胤就要走到光亮處,張自妍用力一把抱住李胤的腰身,用力往後拽。
別說,李胤看著瘦,這腰抱起來卻格外結實有力,抱著抱著,張自妍臉就紅了。
“陸貴嬪十八摸唱的特別好,德妃娘娘脫衣舞跳的也是一絕,臣妾這就回去讓她們給陛下跳!”
然而趁著張自妍臉紅力氣小這一小會兒,李胤硬生生拖著張自妍這個腰部掛件走到了長街上。
兩旁熱情攬客的姑娘們被這陣勢一嚇,頓時安靜了不少。
“快看,居然有太監逛青樓!”
不知道是誰喊了那麼一聲,張自妍尷尬的要死,只得放開李胤的腰,先一步伸手把眼睛捂住。
李胤冷笑一聲,手上袖子那麼一甩,什麼東西以破竹之勢衝了出去,幾乎是同時樓上就有人應聲慘叫,一個人影倒栽蔥一般掉了下來。
紅燈街上頓時寂靜一片,過了許久纔有膽子大的老鴇小心翼翼硬著頭皮湊上前來。
“兩位公……大人,是來找姑娘的?”
李胤嘴角勾著一抹冷笑,低頭靜靜看著自己的指甲,似乎能看出一朵花兒來。
“不然呢,找你?”
老鴇哂哂一笑,趕忙將二人迎進店內。
張自妍一張臉慘綠慘綠的,倒不是感覺自己戴綠帽了,畢竟以李胤妃嬪的數量,她帶的綠帽還少嗎。
她死死抱住門口的柱子,死活不願進去,皇帝來嫖已經夠駭人聽聞的人,她絕不能跟著做同夥!
“陛……大人,我就不進去了,我…我在這兒給您看門!”
李胤半勾著嘴角,神色賊冷,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把張自妍的手扣了下來,附身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看來張貴妃分外想念抄家滅族的感覺。”
“嘶……”張自妍倒吸一口涼氣,很自覺的將兩隻手都放了下來,緊跟在李胤身側,彷彿一隻合格的狗腿子。
“媽媽,有什麼花魁快給我們大人上上來,若有怠慢,小心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鴇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將兩人往高處引,“我倚紅樓的姑娘在京城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包君滿意。兩位大人,這邊請。”
李胤還挺滿意張自妍的狗腿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以做獎勵。
張自妍面色僵硬任他揉搓,深刻的感覺到了被當成寵物的羞恥感覺。
樓子裡燈火通明,正對的地方是兩架大樓梯,樓梯前邊有個不大的臺子,上邊是個彈琵琶和聲而唱的漂亮姑娘,咿咿呀呀的歌聲婉轉哀涼。
圍著臺子邊上放了許多桌子,幾乎每張都有人,樓上走廊也都是開放式的,站了不少人或調情或聽曲兒。
李胤看了看周圍,不自覺的撇著嘴,張自妍都不知道他傲嬌個什麼勁兒。
“陛下?”
李胤從鼻腔裡冷哼一聲,“放蕩。”
頓時間老鴇的腳步就頓住了,張自妍一愣,笑的都有些勉強,趕忙接上幾個字,“…不羈愛自由!”
“我家大人開玩笑的!”
老鴇亦是笑的有些勉強,“哪裏哪裏,本就都是卑賤之人……”
只是她話音才落,樓上便傳來一陣嘲諷的笑聲。
“可笑可笑,我竟聽見兩隻閹狗在青樓裡狂吠。”
張自妍尋聲望去,二樓有一白衣公子倚樓而立,形容俊美,手中摺扇輕搖,嘴角一抹譏笑。
李胤眯了眯眼睛,亦是勾起一抹冷笑。
“秦樓楚館自古多有文人雅客,倒是不曾想到兔爺兒也敢再次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