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本來都咬牙切齒，在恨恨自己怎麼跟了這麼個不靠譜的小姐，但沒想到，跟著程楚冉走了一會兒，居然真讓程楚冉找著了一間破廟。

    “小姐，你神了呀！你怎麼知道這裏有間破廟的？”

    秋玉對待別人，就沒有沒有半點對待程楚冉的細心了，將張哲直接仍在了地上，感嘆自家小姐神通廣大。

    “剛纔在下山的時候無意之間看見的，沒想到居然真的要來一趟……秋玉，你身上有帶金瘡藥麼？”

    程楚冉抬了抬眼，注意到張哲被秋玉這一摔，身體動了一下，眼看著要醒了。

    ……算了，反正也摔不死。

    秋玉點頭，將金瘡藥找出來遞給了程楚冉，然後一邊穿外衣，一邊道：“小姐，咱們出來也不能出來太久，萬一被侍衛問起來怎麼辦？”

    秋玉也知曉，那些侍衛並不是她們的人，若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會被侍衛報給梅氏，到時候就麻煩了。

    “所以速戰速決。”

    程楚冉不再磨蹭，直接將張哲的衣服給撕開了。

    秋玉被程楚冉這麼彪悍的動作嚇了一跳：“小姐？！”

    程楚冉眼也不眨，將她的帕子扔給了秋玉：“把那條帕子撕成布條，我要拿去給他包紮傷口，動作快些。”

    秋玉頓住，但最後還是依照自家小姐的吩咐去撕布條了。

    程楚冉垂眼看著張哲身上的傷口，不由得感嘆，張哲上輩子能活下來，還真是因為他命大。

    張哲渾身都是傷，但是最大的一個傷口，還是在他的腹部。

    他的腹部被人用刀劃了很長的一條傷口，簡直是要將他攔腰切開，這傷口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已經發炎化膿，張哲也已經高燒不退不知多久了。

    “還真是命硬。”

    程楚冉嘴上嘟囔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用她防身的小刀將傷口重新劃開，將膿肉全部切掉，又重新給傷口上藥包紮。

    秋玉都要被嚇破膽了。

    自家小姐這麼坦然地把傷口切開，血呼啦地流了那麼多都不見自家小姐眨一下眼的……

    “秋玉，還愣著幹什麼？把布條給我。”程楚冉見秋玉愣神，皺了皺眉，催促道。

    “啊？哦！”

    秋玉反應過來，將撕好的布條遞給了程楚冉。

    “嘶……”

    張哲剛醒，就被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跟虛弱感衝暈了頭，剛想起身，就被一個人摁了下去。

    “別動，你的傷還沒包紮好，不想死就乖乖躺著。”

    一道不容拒絕的女聲響起，張哲下意識就聽從了這人的指令，乖乖地躺好了。

    他剛從昏迷中清醒，意識還有些混沌，或許是感受到程楚冉對他並沒有惡意，張哲也沒有反抗，安靜等到傷口被包紮好了之後，張哲才抬眼，認真觀察起周遭的情況來。

    “你們……是何人？”

    張哲開口，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傷口，警惕地看著程楚冉跟秋玉。

    “你不必多想，我趕往護國寺，途中在此修整一二，剛巧遇見你暈倒在楓樹林中，便順手救你一命。”程楚冉聲音平淡。

    張哲打量著在他面前的主僕二人，輕笑了一聲：“怎麼不見大夫？姑娘出身名門，不該會治病救人才對。”

    程楚冉明白這是尚未成長的張哲不算高明的試探。

    秋玉就不滿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一命，你一醒來就懷疑我家小姐，還試探我們小姐身份？”

    程楚冉唇角微勾，安撫秋玉道：“他身負重傷，想必是被仇家追殺至此，醒來以後懷疑身邊人也是正常。”

    “那他也不能懷疑到救命恩人頭上啊？而且小姐你不也是出身在外嘛？咱們還沒懷疑他身份可疑呢！萬一我們救了個朝廷重犯，我們不是還要被牽連？”

    秋玉撇了撇嘴。

    張哲垂下眼，眼底閃過一絲羞愧。

    程楚冉見張哲羞愧的神色，只覺得有意思。

    現如今的張哲，還只是個尚未成長起來的公子哥，尚未成長為多年以後那個殺伐果斷的禁衛軍統領。

    “恩將仇報”這四個字對於現在的張哲來說，著實有點重了。

    “秋玉，他才醒過來，別為難他。”程楚冉替張哲解圍道。

    秋玉雖不理解為何自家小姐這般護著這個人，但不妨礙她乖乖聽話，只是她也不願再同張哲說話了。

    秋玉衝着張哲吐了吐舌頭，而後轉過身去，再不看張哲了。

    程楚冉知道秋玉這丫頭是鬧脾氣了，笑道：“不用搭理這丫頭，平常被我慣壞了，沒規沒矩的，還不夠丟人的。”

    秋玉沒想到自家小姐居然在外人面前數落她，委屈壞了：“小姐！你哪邊的！”

    “你可閉嘴吧，蠢丫頭。”

    程楚冉被秋玉這丫頭逗得心情愉悅。

    可未曾想，張哲羞愧難當地開口道：“這位姑娘說得對，此事確實是在下做的不妥。”

    程楚冉啞然失笑。

    得，來了一個比秋玉更棒槌的。

    “你不必如此，我理解你為何會做出這種反應，在這種情況下，你如果沒有這種警惕，恐怕我也沒法救你了。”

    程楚冉這番話，讓張哲簡直無地自容。

    他下意識抬手撓頭，結果拉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小心點，要是傷口裂開繼續往外滲血，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程楚冉抬手摁住了亂動的張哲，態度中多了醫者的嚴厲。

    張哲被程楚冉訓得格外老實，當即就縮著脖子，分外乖巧，全然不見了剛醒來時候的攻擊性。

    秋玉本來都不想看張哲了，可見張哲這幅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姐，你看他被你訓得跟個鵪鶉似的！”

    張哲這才認真將目光投向秋玉，這才發現，秋玉衣衫不整，外衣沒穿，中衣露在外面，甚至因為動作大，中衣也凌亂得看得見裏衣……

    張哲從頭到腳都紅成了一個番茄，捂住臉目光避開秋玉像個入了盤絲洞的唐僧，慌亂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你出門在外，也該注意一下衣裳整潔……”

    秋玉愣了一下，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張哲在說什麼。

    低頭，才發現自己這幅尊容實在是不適合見外男，當時也羞紅了臉，慌亂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衣裳，抬手給了張哲一巴掌，尖叫道：“臭流氓！！”

    張哲想抬手捂臉，可是又因為程楚冉壓著他不讓他動，一時間僵住了，不知該作何反應。

    場面一時間格外混亂，結果程楚冉非但不慌，反而因為這二人的反應格外有趣，“噗嗤”一聲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