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從心頭升起，融進血脈裡，隨著心臟泵出的血液流遍身體，最終透過毛孔激發而出，使孔毅整個人都如墜冰窖。

    他甚至感覺，手腳在一點一點失去溫度，逐漸變得麻木。

    “支線任務：獵殺蒸汽人，難度：D級。”

    “獎勵：混沌心法，純鈞（八面漢劍），空間拓寬器，基因提升藥劑/2針，技能複製卡片/2張（隨機），隨機能力值/4點，經驗值700點。”

    “注：此次任務完成度在80％以上，便可獲得一件【獵殺屍王】的留存獎勵。”

    系統不含絲毫波動的冰冷聲音，將孔毅重新拉回現實。

    惡魔之眼帶著些許溫熱，巢狀上方的紅水晶滾燙，泛起血紅微光。

    直到此時，他纔有心情去看，這次支線任務給的獎勵。

    相比首次的D級難度任務：獵殺屍王，這次無論是物品獎勵，還是其他雜亂的數值獎勵，檔次都要降低不少。

    不過令他頗感欣慰的是，只要這次任務的完成度在80％以上，就能獲得一件之前的留存獎勵。

    “時間回溯，脾臟義肢……”孔毅長出了一口氣，在心裏默算著這些。

    但內心的驚悚感，依舊沒有得到緩解，他環顧滿地狼藉的鍋爐區，眼裏有著淡淡的凝重。

    “嗤啦……”手裏的老年機忽然響起，呂建誠的笑聲從聽筒裡傳出：“哈哈，一號，你這次做的非常不錯。”

    吳清也附和道：“媽的，回去之後，老子會親自上報韓禿子，讓他給你獎金和錦旗。”

    孔毅沒理會兩人的誇讚，他現在全身緊繃，提防著隨時都會出現的危機。

    “走……”他看了周文茵一眼，腳步緩慢的退出鍋爐區。

    後者紅唇翕動，想問些什麼，但看到孔毅眼裏的嚴肅後，便繼續沉默不言。

    “莫非……危機還沒解除？”周文茵在心裏喃喃道，迅速跟上孔毅的腳步。

    440噸的迴圈流化床鍋爐，在鍋爐區較外圍的地方，所以孔毅兩人沒走多久，便離開了整座赤市熱電廠，最危險的地方。

    “呼……”踏出半遮擋的鍋爐區後，周文茵站在滂沱的雨幕裡，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她這次，相當於在鬼門關前，有驚無險的走了一遭。

    冰涼的雨水澆在身上，驅散著沸水蒸騰出來的熱意，殘留的蒸汽化為白霧，一點點的在周文茵頭頂飄散。

    她微偏過頭，拿餘光打量著，走在側後方，氣質儒雅的俊秀青年。

    周文茵受制於平日裏的所見所聞，習慣性的將面板較白，身材幹瘦的孔毅，當成現在的那些娘化青年。

    但在鍋爐爆炸時，他爆發出的恐怖速度，直接顛覆了周文茵的認知。

    之後召喚出來的遠古虛影，包括那位被稱為工神的赫菲斯托斯，竟能用天地能量凝聚的工具，悍然破碎空間。

    這一切，更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古武……”她記得鍋爐爆炸的瞬間，呂建誠曾讓孔毅先行撤退。

    他在當時下達的命令裡，提到過這個古怪的詞彙。

    在她胡思亂想時，孔毅眉頭緊鎖，心裏的緊繃感，始終未曾褪去。

    “蒸汽人的本體，已經湮滅在空間裂縫裏，按理說哪怕任務延遲，直到現在才釋出，也該會在釋出之後的瞬間，就顯示完成。”

    “但現在……”

    孔毅獨自思索著，盯著工作列裡，“未完成”三字，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略作沉吟，他從兜裡掏出老年機，對著話筒詢問道：“呂廠長，麻煩你讓金兄弟，看一下廠區內的熱量變化，將圖片發在群裡。”

    沒等呂建誠回答，小金在旁邊應道：“好。”

    畢竟，老年機漏音實在嚴重。

    過了一會兒，小金便將圖片，透過呂建誠的手機，發在了他們臨時建的群裡。

    廠區的各類裝置區，包括空地的溫度，都透過圖譜的形式呈現出來，下面還標註著，最近時間段的變化。

    鍋爐區的圖譜在最上面，根據分佈圖顯示，從孔毅抵達之後，這附近的溫度就持續飆升。

    最高時，甚至能達到68度，比普遍意義上的桑拿房還恐怖，而且鍋爐區還是半露天的。

    可以想象，要是全封閉的，這恐怖的高溫，就足以削弱兩人百分之三十的戰鬥力。

    端詳著圖譜上的數值，孔毅繼續往後看，約摸在十分鐘之後，溫度開始下降，這是赫菲斯托斯出手的時間。

    直到二十分鐘之後，降到最低，圖譜的顏色也變成淡黃，基本維持在正常溫度。

    “從溫度來看，蒸汽人的確已經死亡……”孔毅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狗系統出BUG了？”

    “叮……”提示音響起。

    “辱罵系統，扣20經驗值。”

    獎勵也許會遲到，但懲罰絕不會缺席，這就是破系統的尿性。

    孔毅早已習以為常，他沉吟片刻，試探性的問道：“系統，獵殺蒸汽人的任務，為何直到現在還顯示未完成？”

    “蒸汽人依舊存活。”系統回道。

    靠……

    孔毅悚然而驚，只覺頭皮炸裂，身上瞬間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他想不通，他是眼睜睜的注視著，蒸汽人本體被空間裂縫磨滅的。

    就算它現在存活，也應該是在異空間內。

    從理論的角度來看，沒有任何生物，能在空間裂縫裏的亂流記憶體活。

    蒸汽人不懼物理攻擊，但它本質上也是物體。

    而且，蒸汽人的本體，也會影響附近的溫度。

    但根據圖譜來看，鍋爐區內的溫度正常，並沒有高溫的特殊區域。

    關掉鍋爐區的圖譜，繼續看其他區域，這些地區的數值，也依舊屬於正常範疇內的增長與減少。

    一直翻到最後一張圖譜，這裏是孔毅搜查的區域。

    由於他之後支援周文茵，所以，就沒有搜遍這片地方。

    從圖譜下方的標註來看，孔毅抵達鍋爐區的時間，是在下午一點四十分左右。

    想到這時，他腦海裏彷彿有驚雷炸響。

    他搜查的地方，是管道區，同時也是這些區域裡，熱量最高的地點。

    而下午兩點，全市供暖。

    砰！

    一聲巨響，陡然響徹天地間，遙遠的廠區西北方，一朵純白的霧氣蘑菇雲，緩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