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豔豔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後低頭摳著手指頭不說話了。

    柳元靈猜不透她心裏是怎麼想的，忐忑地問道：“喂，問你話呢，你樂意不樂意的給句痛快話呀。你不是說你是女中豪傑，將來要去行走江湖除惡揚善嗎？這樣磨磨唧唧的哪裏有一點女俠的豪氣了？”

    馬豔豔抬頭瞄了柳元靈一眼，繼續低頭不說話。

    柳元靈擔心她不樂意，又小心地說服她：“你不說話是不樂意嗎？你之前不是一直羨慕我爹寵我，什麼事都由著我的性子，而且別人欺負，他還會帶著我去討說法嗎？

    你如果也做我爹的女兒，就不用再羨慕我了呀，以後方小胖和袁三再欺負你，你就讓我爹找他們家裏告狀去。”

    柳元靈說得口乾舌燥，馬豔豔還是不吭聲，沒辦法只好使出激將法：“喂，你不說話該不會是擔心以後我會欺負你，搶你的東西吧？切，我就知道你怕我，以後你再不承認也沒用了。”

    馬豔豔被逼得沒辦法，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我纔不怕你，你就是虛張聲勢，而且你敢搶我東西，我就找柳伯伯給我評理去。”

    看來對付這種小屁孩，還是激將法管用啊，只要肯說話就好，找出原因總能解決的。柳元靈趁熱打鐵繼續追問：“你說不怕我，那你倒是說個理由出來呀？總不會是嫌我爹長的醜吧。那就真的是沒辦法的事了，誰讓他天生就長成那樣呢。”

    馬豔豔從小沒在父親身邊長大，平時能接觸到的男性長輩，除了她舅舅馬統領之外，就是時不時跟馬統領喝酒的鎮南侯了。而且鎮南侯對孩子一向脾氣好，馬豔豔每次見到他都能高興好幾天。

    所以馬豔豔纔不允許柳元靈說鎮南侯的壞話，立時高聲反駁：“柳伯伯纔不醜呢，柳伯伯是天底下最帥的人，跟我舅舅一樣帥。我不說話是因為我樂意柳伯伯做我爹，可是他不想娶我娘。”

    柳元靈不由得頭大如鬥，她時不時就在鎮南侯面前念上幾句，讓他早點娶了馬姑姑，鎮南侯也從來沒有直接拒絕過，馬豔豔怎麼會這樣篤定的說他不想娶馬姑姑呢？

    “馬豔豔，說謊的孩子會被狼吃掉，我爹什麼時候說過不想娶馬姑姑了？”

    馬豔豔繃著小臉理直氣壯地說：“柳伯伯是沒跟我說過，但是我娘告訴我了呀。我娘還說柳伯伯心裏有喜歡的人了，所以要娶那個人，不想娶我娘。你不知道就賴我說謊，你纔會被狼吃呢。”

    柳元靈更加覺得摸不著頭腦了，她從小就跟馬豔豔接觸的多，這孩子腦子笨性情魯莽，卻從來不會說瞎話，她說是馬姑姑說的，就一定馬姑姑說的。可是馬姑姑又是怎麼知道鎮南侯心裏有別人了呢？莫非之前兩個人有私下討論過？

    柳元靈一衝動就想直接去問問馬姑姑，走到垂花門前又默默退了回去。她之前一直認為鎮南侯一定是願意娶馬姑姑的，但是現在仔細想想，鎮南侯好像從來沒有正面承認過，而且幾年時間了還沒有進展，難道真的像馬豔豔說的那樣，鎮南侯根本就不想娶馬姑姑？

    如果鎮南侯想娶的不是馬姑姑，又會是誰呢？好幾年都沒有下文，莫非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該不會是有夫之婦或者風塵女子吧？

    那麼她想跑去問馬姑姑就很不合適了，還是應該先確定鎮南侯的心意更說。柳元靈匆匆別過馬豔豔，跳上馬車回侯府去找鎮南侯，管事卻說他一早就出門了，至於去了哪裏，鎮南侯沒有交代，管事也不知道。

    柳元靈悶悶的回到玲瓏閣，最近補充進來的丫環青葉上來幫她換衣服，見她神情懨懨的模樣，便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方媽媽來信了，您現在要看嗎？”

    “拿過來吧。”柳元靈打起精神坐在窗前，伸手在火盆上暖著，心裏還在琢磨著鎮南侯的心上人是誰。

    青葉把方媽媽的信送上來，退出去準備茶點，柳元靈越看信眉頭皺得越緊。方媽媽在信中說，洪城那邊如今傳言說王將軍打算主動向柔然出兵，正常的軍事行動原本沒什麼問題，但是傳言中卻對出兵的各層將領的人選和隊伍配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問題，這麼大的軍事行動，京城這邊一點訊息都沒有，王將軍那邊卻已經做好了詳細的部署，分明就是沒把皇上放在眼裏。

    往小了說是王將軍打了勝仗驕傲了膨脹了，認為自已對戰柔然十拿九穩了，所以不把主動出兵當回事了，認為這種小事不需要經過皇上同意了。

    往大了說王將軍擔心皇上不同意他的出兵計劃，所以提前把一切準備都做了，到底時民意熊熊，皇上不同意也得同意，這是把皇上架在火上烤。

    柳元靈對王將軍其人不瞭解，不過能在鎮南侯交出兵權後，接替他鎮守邊城，並且堅持五年沒有讓柔然踏進天朝一步的主將，心性上一定不會如此浮躁，就算他真想做點什麼，也不會做得這樣明目張膽，完全不給自已留退路。

    柳元靈直覺認為是有人想提王將軍下馬，不過也不能確信，還是要先問問鎮南侯的意見……。

    所以她爹到底去哪了呀，需要他在的時候他就不見人影，怎麼做人家老爹的呀。

    鎮南侯並沒有去哪裏，他只是聽說柳元靈去了馬家，閒著無聊隨便出門走走，走著走著遇到了戶部的一個部下，年節下衙門裏很清閒，家中也沒有什麼大事，所以兩個人便隨便找個家小酒館喝酒閒聊。

    這個部下名叫許達，科舉出身，在翰林院抄了三年書，然後做了兩任縣令，一任鹽運官員，前年才進入戶部，如今是正五品的員外郎。

    這個人性情不錯，辦事能力也夠，平時在各部人緣都挺好，鎮南侯對他的印象很好，空閒是也是能坐下來閒聊幾句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