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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公主心事,明眼看穿

    翌日天剛明,幼僖打著哈欠從營帳內出來,迷濛的雙眼隱約瞧見一襲藍衣朝此處走來。初時未在意,直到那人臨近面前,她才揉了揉眼,定睛看清了面前的人。

    “看你這個樣子,像是昨晚沒有睡好。”秦陸白率先玩笑開口,神采奕奕,精神十足。

    抵不住濃濃睏意層層疊疊地席捲而來,幼僖捂著嘴長長打了個哈欠,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秦陸白忍不住笑:“怎麼像是昨晚沒睡好的樣子?”

    幼僖睏倦道:“一晚上聽著時不時的哀嚎聲,你能睡得著?”

    她瞥他一眼,往營帳外走去。

    此刻天尚早,天邊剛剛泛起了魚肚白,晨時的清風徐徐,帶著山林間特有的清幽,深深吸納一口氣也覺得周身順暢不少。

    幼僖活動著肩膀,大概是昨日狩獵的後遺症,許久都不動了,乍一騎馬射箭一回,今晨起來竟還有些腰痠背痛。

    秦陸白繞到她身後,體貼地替她按著肩膀,卻被幼僖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別碰我,大清早的沒得被人看見說閒話。”

    秦陸白訕訕著摸了摸鼻尖,警惕的望了眼四周,只見各個營帳中已經開始有侍女在進進出出的忙碌,想是貴人們都醒了,只是還未梳洗好,眼下並未出帳。

    “旁邊說話吧。”秦陸白指了指不遠處一棵大樹下。

    剛纔活動了一番,幼僖的睏意已經散了個七七八八,隨他走過去,還未站定,便開口問:“雲舒身上的傷勢怎麼樣了?”

    “都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不礙事。”略一頓,秦陸白又補了一句,“不過,他是個文弱書生,光這點傷,估計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幼僖問:“這件事,他打算追究嗎?”

    秦陸白沉吟一會兒,搖了搖頭:“我看他不像是一個多事的人,如果真的有心要把事情鬧大,昨晚就不會攔著不叫太醫來瞧了。”

    幼僖聽完,思量著也是這麼個道理。

    那可倒巧了,雲舒和樂天竟還想一塊兒去了。

    不過好在兩個人都只是輕傷,雲舒傷在背後,衣服穿上也看不出什麼。樂天傷在腳踝,只有近日少走動,不消兩日也就沒事了。

    事情只要不鬧大,這件事情也算能夠告一段落。

    幼僖忽問:“你是剛從雲舒的帳中出來麼?”

    “大清早的我從他帳中出來作甚?”秦陸白忍俊不禁,旋即反應過來什麼,“聽你話裡的意思,倒像是很關心雲舒似的。”

    幼僖搖搖頭,復又仰頭打了個哈欠:“關心他的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秦陸白會意,下意識朝著營帳的方向望了一眼,勾了勾唇:“我怎麼覺得,五公主這次對雲舒……似乎有點不一樣的態度?”

    “你還真別說,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幼僖抿了抿唇,“八成啊,這樂天是看上雲舒了。”

    “啊?”秦陸白先是一愣,後又一笑,摸了摸下巴,仔細品了品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雲舒除了生人勿近這一點不好外,其人溫潤如玉,丰神俊朗,文采斐然,滿腹錦繡,別說五公主,放眼整個上京城,怕也有不少貴女對其傾心一片。

    思及此,秦陸白不安的看向幼僖,審度的意味甚是明顯。

    奈何幼僖並沒注意,只是望著營帳的方向不知思量什麼。

    而在這時,有侍衛急匆匆地穿過營帳向大帳的方向跑去,那是景文帝休憩的營帳,觀那侍衛腳步匆忙,像是出了什麼事。

    而同一時刻,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及近,原本井然有序巡邏在周圍的侍衛都一窩蜂地朝馬蹄聲的方向圍了過去。

    幼僖暗道不好,碰了碰秦陸白的手臂:“我覺得,好像出事了。”

    秦陸白也發現了,與她一道往營地的方向折回。

    聽到動靜,已經有不少人從自己帳中出來,或派了侍女出來打聽。

    裴子緒不知從哪裏冒出,此刻正安撫著眾人回帳中靜待訊息。只是他人微言輕,此番隨行的不是朝中大臣,便是王孫貴女,誰肯聽他的。

    幼僖和秦陸白亟步往營地的方向走,臨至面前,她伸手拍了拍裴子緒的肩:“出什麼事了?”

    裴子緒回頭見是他倆,緊蹙的眉頭卻半點兒不曾舒展,只對視了一眼,便又趕緊回頭安撫眾人。

    此時丞相寧之渙也聽到了響動,掀簾出帳,眾人忙拱手見禮。

    他略一抬手,徑直到了裴子緒面前。見瞞不住,裴子緒只好湊過去小聲稟報了兩句,只見寧之渙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略一思忖,對著眾人道:“各位稍安勿躁,還請先行回自己帳中,待本相去了解情況之後,自然會派人來與各位說明緣由。”

    寧之渙位高權重,又是當朝第一宰輔,在場眾人對他的敬畏,可遠比一個區區的侍衛司都指揮使來得重得多。

    他話一方落,立即便有人附和,而後相繼回了自己帳中。

    營地一時安靜下來,裴子緒鬆了口氣,退了半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陛下還在大帳中,丞相請。”

    寧之渙負手於背,神色緊張地大步朝大帳的方向而去。

    裴子緒安排了侍衛繼續巡邏周邊安防,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同幼僖解釋,大步跟上,追寧相的腳步而去。

    幼僖不放心,目光一直追著二人拐過了營帳,都瞧不見了也沒有收回。

    “到底出什麼事了?”她心頭擔心。

    秦陸白略思忖,便道:“你先回去,我且去看看,等有了訊息再回來告訴你。”

    眼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等目送秦陸白走遠,幼僖這才折回了自己的帳中。

    樂天已經睡醒了一個回籠覺,想是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不顧自己腳上有傷,一步一跳的都要出來看熱鬧,直把珍珠和青時急得不行。

    “幼僖。”見到來人一喜,又不顧傷痛,蹦蹦跳跳地便要過來。

    幼僖柳眉一蹙,幾步上前接住她,嗔怒道:“你再這麼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我可真要生氣了。”

    樂天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全然似看不見,撒嬌耍賴般的將她抱著:“我這不是被吵醒了,好奇外面出了什麼事麼。再說了,你不在帳中,外頭又這麼吵鬧,我還不是擔心你,怕你出事。”

    幼僖斜睨她一眼,頗有些嫌棄:“得了吧,好奇就好奇,還拿我當由頭。”

    小心思被戳破,樂天嬌嬌一笑,轉而抱著幼僖的手臂,轉了個身,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床榻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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