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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記恨善妒,由他們鬥

    秦陸白湊了過來,臉色忽然有些凝重:“什麼原因?”

    幼僖本來還有些心情不悅,忽而看見他神色嚴肅的模樣,便知道他是會錯了意,指不定還以為她又是出了什麼大事,由不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秦陸白蹙了蹙眉:“到底什麼事?”

    剛聽說了她在林中遇見漢王的事情,漢王既能一箭從她手中奪下金雕,如此不留情面,若再不防著些,來日不定還要再出什麼事情。

    不過還好,等到這兩日一過,各國的使臣回朝,就蕃的皇子們大概也是要相繼回封地去了。

    幼僖捂著嘴笑得眉眼彎彎,嬌嬌俏俏的女兒家容色姣好,兩抹煙霞飛上臉龐,格外動人。

    她見秦陸白當真是緊張了,才止了笑意,只是想到那些,臉色又不免沉鬱下來。

    張口欲道,轉眼又似想到什麼,她一本正經的問:“你說,太子喜歡那把御弓嗎?”

    “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秦陸白不解。

    幼僖催促道:“你別管我什麼意思,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客觀一些,我要聽實話。”

    關於這個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別說太子,換了誰都喜歡的不行。

    那是什麼?那可是跟了景文帝多年的戰弓,光是這份榮譽,便不是誰都能夠受得起的。

    但她既然認真的問了,秦陸白也便準備認真的答,想了想,道:“一張弓對於太子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關鍵就在於,這張弓,究竟是給的。”

    幼僖頷首贊同:“你繼續。”

    山間有清風拂來,帶來草木清香之餘,亦有一絲藏在風中的淡淡血腥隨之飄來。

    秦陸白麪向淮水而立,有風吹得他袍角紛飛,日光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映著湖光山色投遞到衣袍上,恍若一幅渾然天成的山河圖。

    他眺望遠處山巔,緩緩道:“陛下戎馬半生,陪著他征戰過沙場的,除了一眾老臣,還另有弓一張,劍一把,馬一匹。戰馬已死,唯弓和劍仍在,尤其是那張弓,陛下近年狩獵,可都是用的此弓。”

    往年狩獵景文帝都會親自下場,只有去年冬獵和這一次不曾騎馬獵物。

    去年冬獵,幼僖自一眾王孫公子中脫穎而出,所獲獵物遠超眾人,且一箭穿心,從未失了準頭。景文帝聞之,說其虎父無犬女,頗有乃父之風,一高興,不僅賞賜百金,連跟了十數年的御弓都一併賜給了她。

    那時候她風頭正盛,便是居於後宮之中,亦有不少高門的世家女投來拜帖,大抵是說,要與世安郡主多親近親近,也能學學將門風範。

    她不喜這些,便由太后出面,讓蘇嬤嬤一一都拒了。有些託人送進宮中而未果的珍品被拒,得知她與國公府交好,甚至還送到了國公府中。

    那段時日,爲了掩其鋒芒,可是叫她在宮中憋悶了許久。

    如今大半年都過去了,本來還以為事情已經淡去,可剛纔在林口時太子蕭元慎說的那番話,她便知曉此事在她這裏是過去了,可別人那裏卻沒有。

    思及此,幼僖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我知道鋒芒太露不好,這些年我在宮中都儘可能韜光養晦,從不與人爭一時之長短。去年冬獵你沒隨行,我也是在一時興頭上,加上底下人的吹捧,一時間忘了形。”

    秦陸白回望過來,手掌落在她肩頭,極是溫柔地輕輕拍了拍:“懂你的自然不會因這些而疏遠你,那些心中生倒刺的,即便再如何順著他的鱗撫平,他倘若心有不平,任何一件小事都會激起他的敵意。”

    幼僖抬起頭,清亮的眸中一閃而過一絲詫異。

    秦陸白微笑:“我大概已經知道了你在顧忌什麼,往年拔得頭籌者多是太子與諸位藩王,鮮少有公孫公子,自然,也並不排除他們與你有著同樣的想法。但問題的關鍵點就在於,往年不論是太子也好,藩王也罷,拔得頭籌之後陛下雖歡喜,卻也僅僅只是將獵到的獵物賞賜給他們,而破例賞百金和御弓者,唯你是頭一份。”

    其實事情經過已經很明朗了,說白了,不過只是嫉妒而已。

    但話又說回來,幼僖並非皇家中人,亦非男兒身,便是屢屢拔得頭籌也好,或是景文帝刻意偏愛也好,其實盡都無妨。姑娘也只是在家中受盡寵愛,哪怕再偏愛些,來日也是要出宮嫁人的,更遑論大昭有女子不得干政一鐵律,幼僖便是再得寵,也不會威脅到誰的地位。

    太子敬畏景文帝,便是眼紅幼僖得了御弓也不會太過明目張膽的針對,不過嘴上討嫌一二句罷了。

    倒是這個漢王……

    秦陸白臉色陰沉下來,眸底沉如深淵,似有不安分的東西在不斷涌動。

    幼僖深深吸納一口氣,再加上與秦陸白說了這樣一通話,此刻心頭早就已經不氣了:“算了算了,本來我也無意去爭奪什麼。太子要名聲,底下還有的是藩王不讓他稱心如意,合着就讓他們自己內鬥去吧,咱們就在這裏待著,等掐著時辰回去也不遲。”

    秦陸白釋然,愛憐地撫了撫幼僖的頭,被她一巴掌拍開也並不生氣。

    他忽然想到一事:“今日還未入林,當著雲舒的麵時,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沒告訴我?”

    她的小表情他看得一清二楚,便是她那點小心思,他早就一眼就看穿了,左不過是因她忌諱的是雲舒,故而沒有戳穿罷了。

    幼僖一愣,旋即想起來,由不得撲哧一笑。

    秦陸白更是好奇了:“喲!還真是有事呢!”

    幼僖止不住笑:“你知道昨晚上,究竟是誰砸了雲舒的頭麼?”

    “誰?”

    “樂天。”

    秦陸白聞之一訝:“五公主?”忽然又意識到哪裏不對,“五公主認識雲舒?和他有仇?”

    幼僖搖搖頭:“聽樂天說,她昨晚是出營去找我了,可是沒找到,又誤打誤撞去了河邊,還以為是我出去玩不帶著她,氣得直往河裏丟石頭。可是沒想到,這石頭失了手,竟好巧不巧的扔在了雲舒頭上。那時候天太晚了,她也是害怕,所以才一溜煙的跑了,沒叫雲舒抓到人。”

    樂天的性格秦陸白也是知道的,既說了是失手,那就肯定不是存心的。

    聞言也只是無奈笑笑:“難怪今早看上去她興致不太高。”

    “剛解了罰,要是再傳出毆打大臣的事情來,少不得要被遣送回去,她當然擔心了。”想到這裏,幼僖也不免想起另一件事來,眼中頗有擔心,“也不知道她去道歉的結果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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