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只怕後患無窮
秦陸白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是時候,是時候,你來得實在是太是時候了。”
秦陸白一手圈過裴子緒的肩膀,在他愣神不及反應時,帶著他轉身將門關上,趁機低聲道:“你最好是有事來的,趕緊把話題給我扯開,不然你表妹今晚得弄死我。”
“啊?”
裴子緒一臉迷惑。
“啊什麼啊,不想失去兄弟就給我打起精神來,兄弟的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秦陸白拍了拍裴子緒的胸口,轉身的剎那旁若無事的微笑起來。
幼僖瞪著他,臉色十分難看。
裴子緒就算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也大概猜得到。估計是老秦又惹幼僖生氣了,爲了不被教訓一頓,所以才趁著機會讓他趕緊救場。
想明白了這茬,裴子緒也附和著哈哈一笑,走過去,坐到了幼僖身旁,不忘搓了搓手:“外頭還真是冷啊,比上京可冷多了。”
秦陸白陪著笑,拍拍他的肩頭,從齒縫間溢位一句話:“趕緊的,說正事,別說廢話。”
“噢,對,對,正事,該說正事了。”裴子緒話音一落,忽然間腦袋一空,“我要說什麼來著?”
秦陸白氣得直翻白眼,以為來了個救星,沒成想來了個笨蛋。
得,等著一起捱罵吧。
幼僖微微側目:“表哥,你想說什麼?”
裴子緒抓了抓後腦勺,滿面苦悶:“呀,我給忘了,真忘了。”
秦陸白一拍腦門,果然今日不是什麼黃道吉日,身邊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雲舒也反應了過來,這時候低頭不再說話,唯恐再多說多錯。
三個大男人,低頭的低頭,捂臉的捂臉,東張西望的東張西望,一個有用的線索都沒有說出來,光顧著撇清關係了。
幼僖將三人一一打量過,長舒一口氣後,凝聚胸腔裡的怒氣頓時間便消散了乾淨:“既然都沒想起來要說什麼,那就聽我說吧。”
話音一落,三人齊刷刷抬頭望來,斂聲屏氣,心無二用。
杯裏的水已經溫了,幼僖將杯中水喝盡,復又倒上一杯暖手,才緩緩道:“今日我隨周王殿下去城西巡視災情時,偶然間聽周王提起一件事。原來江城每年都會檢視堤壩,若有需要檢修之處,知府可以上書御案,待陛下批了之後,戶部就會撥下銀錢,以做檢修之用。”
幼僖秀眉微蹙,提出自己的疑慮來:“如果照周王所說,江城每年都會檢視堤壩,若是天長日久需要修葺,即便庫銀不多,可朝廷會批銀子啊。有了這筆款項,便可以將堤壩修葺得更加堅固,如何會鬧到如今的地步?”
白天聽周王說起這事時她就很是疑惑不解,倘若真的有了這筆錢,不管是檢修也好,加固也罷,即便洪水再大,有了提前的預防,也不會鬧到如今的地步。
良田被毀,房屋沖垮,百姓們居無定所,食不果腹,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為?
這話引起了其餘三人的共鳴,皆因此事而深思起來,沉默良久不語。
裴子緒驟然想起來什麼,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我要說什麼了。”
他這樣一驚一乍,把正在思考的三個人都嚇了一跳,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裴子緒只好連聲抱歉,再繼續說下去:“這兩日我都帶著手下在暗裏巡視周圍,查到江邊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城西臨水,堤壩修建至今幾十年不倒,但本該時常維護的地方卻出現了裂痕。不用大洪水,但凡上游聚水,一旦開閘,下游必成一片汪洋。”
秦陸白緊蹙著眉頭:“所以你們的意思是,本來應該年年都檢修的堤壩,實則有人投機取巧,並沒有按照規矩來辦事?”
雲舒也同樣困惑:“是有人中飽私囊,還是天災難擋?”
“可是,江城位處之地,並不是下游。”幼僖說道,見三人齊齊望過來,於是解釋,“是周王說的,他來江城也有些日子了,勘察過周圍的地形。江城雖然臨水,卻不是下游,而是處於中上,最近發生的一次澇災,還是二十年前。”
秦陸白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以江城的地處位置來看,只要不是如二十年前的那般大洪水,但凡堤壩修葺得堅固,根本不會鬧成如今的模樣。而且,位處下游的冀州也沒事,為何就偏偏只有江城出現了澇災?”幼僖將自己的疑惑道出來,但一錘定音,原因為何,已經不言而喻。
起初的時候她的確不知道這一層關係,但聽了周王說了江城的地理後,她又琢磨了很久,便發現了這一個問題。
忽然想到什麼,幼僖駭道:“紀珩的死,會不會跟這次江城發生的澇災有關?”
秦陸白臉色沉重,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不敢妄下斷語:“說不好,主要我們現在也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譚仁貴和紀珩的死有關係。更何況,現在江城才經歷了一場災難,雖然止住了洪水,也有了朝廷的賑災糧食,但若沒有證據前,我們說的一切猜測都不能夠對外傳出。”
“為什麼?”幼僖不解,“要是真的是有人中飽私囊,那就是因為他的貪汙纔會讓江城出現澇災,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流離失所。”
雲舒解釋:“他的意思,是覺得在沒有證據之前便將這樣的猜測公之於衆,勢必會引得人心惶惶,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民心,這個時候不能亂。”
災情本就讓江城的百姓失去了良多,要是他們知道,一直以來賴以信任的父母官是導致良田被毀,令他們露宿街頭的罪魁禍首,一旦發生暴亂,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眼下幼僖實在是難以嚥下這口氣:“要是譚仁貴真的有問題,一旦放過了他,只怕後患無窮。”
“所以不能放過他。”秦陸白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他抬頭看向幼僖,目光堅毅,“但我們得講證據,要拿出真憑實據來定他的罪,讓他再無翻身,禍亂百姓的可能。”
幼僖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