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求你快別說了
北跨院中的侍衛都是裴子緒的人,他們把守著北跨院的各個角落,幼僖也並不擔心什麼,踏著黑夜,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尋了過去。直到來到一處屋舍前,屋裏還亮著,她站定在門外,抬手叩門。
三聲之後,靜默須臾,門便應聲而開。
“你來了。”秦陸白側開半步,“快進來。”
幼僖便除了兜帽,進了屋中。
秦陸白朝外頭張望,確定四下無人後,方纔合上房門,也跟著進了屋子。
幼僖解下身上的斗篷,隨手放在臂彎上,進屋後纔看見雲舒也在。
秦陸白從後跟上來,自然的將她手上的斗篷接過來,好好地放在了衣架上,纔開口:“雲舒也是剛過來,知道你也要來,我們都等著你。”
幼僖點點頭,走到桌邊坐下。
她進屋後帶來一陣寒氣,雲舒便倒了一杯熱水給她:“郡主也發現什麼了?”
幼僖捧著茶杯暖手:“說出來你們興許都不能相信,紀靈芝不是真的紀靈芝,而是玉芙蓉。”
話音剛落,秦陸白和雲舒的神色各異,但似乎並沒有多少震驚,不由得叫幼僖看得奇怪。
“怎麼,你們竟是早就知道了?”
秦陸白道:“不能說早就知道,而是一直都有所懷疑,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一聲,害得我還真以為她就是紀珩的妹妹。”幼僖嗔怪道。
“不告訴你,一是沒有證據,不能妄下斷定。二也是因為紀靈芝一直跟在你身邊,你們同進同出,要是你早就知道,心裏難免要對她生疑,也是怕她看出破綻,反而節外生枝。”秦陸白溫聲解釋著。
幼僖倒也沒有真的生氣,暖了一會手,又小啜了一口杯中熱水,這纔將帶進來的一身寒氣都祛除,漸漸暖和了起來。
她復又詫異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紀靈芝有問題的?”
秦陸白長吁一口氣,將事情緩緩道來:“其實也不是一早就知道,只是對她的懷疑從來就沒有減少過,直到我們來江城的前一天。”
這話的後頭像是要說什麼驚天大秘密,幼僖屏息凝氣,聚精會神的聽著。
秦陸白直言道:“刑部的仵作一直都對那幾具屍體持懷疑的態度,雖然驗過幾次屍,但都沒有最後下定論。知道我們要來江城後,於是陳仵作又將幾具屍體都連夜再驗了一遍,最後發現,其中的女屍,死前竟還是完璧之身。”
幼僖納悶,凝神想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這說明了什麼?”
“我們先前在女屍的身上發現了她隨身的飾物,透過那些東西我們懷疑,她生前極有可能出身青樓。”秦陸白摸了摸鼻尖,想大致略過青樓這個話題,“所以陳仵作後來告訴我,她還是完璧之身時,我就有所懷疑。但也只是懷疑,沒有證據。”
幼僖瞭然,心裏已經大致有了一個數。
可轉又有疑惑襲上,女屍是不是完璧之身,是不是青樓女子,這跟紀靈芝有什麼關係?看起來毫無關聯的兩個人,怎麼就能憑藉女屍生前是完璧之身,就能懷疑到紀靈芝的身上,覺得她不是真正的紀靈芝?
幼僖想了許久都沒有徹底想明白這個問題,思緒一轉,反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你們從女屍身上的飾物推斷,她極有可能是出身青樓,你們憑什麼那麼斷定?”
“……”秦陸白目光閃爍,左右環顧不作應答。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幼僖看出他心裏有鬼,眼色一沉,復又轉首看向雲舒。
雲舒倒是個老實的,心裏也沒過九曲十八彎,於是徑直道:“是飄香院的小蝶姑娘說的。”
秦陸白大驚失色。
“飄香院?小蝶姑娘?”幼僖斜眼睨著秦陸白。
“小蝶是飄香院的姑娘,有關那具女屍身上的飾物,還是小蝶姑娘認出來,我們才知道。”雲舒好心的解釋。
秦陸白急得抓狂,險些忍不住要伸手去捂雲舒的嘴,被幼僖一瞪,只好訕訕的又低了頭。
幼僖咬牙切齒:“你們很熟嗎?”
雲舒繼續道:“不算熟,也就去過兩三次。”
“也就去過兩三次?”幼僖咬著牙,一字一字的重複。
秦陸白想捂雲舒的嘴已經來不及了,痛苦地一拍腦門,頓時覺得大禍臨頭。
雲舒看著秦陸白的動作,還沒想起來先前曾被秦陸白再三叮囑過,他們去過飄香院的事情一定不能讓幼僖知道。
他將這事忘得乾乾淨淨,故而再看秦陸白有這樣的反應,只是覺得摸不著頭腦。
幼僖經他這麼一提醒,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我記起來了,有一次在大街上遇見你們,那時候你們就是從飄香院出來的吧。當時是青天白日,我也沒往其他地方想,但現在聽你們說起來,你們跟這位小蝶姑娘,應該很熟吧。”
幼僖揚著笑問他們,但笑意不達眼底,反而怪瘮人的:“你們……也是飄香院的常客?”
秦陸白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撥浪鼓似的搖搖頭。
雲舒還沒有反應過來,無辜地眨了眨眼,她問,他便如實答了:“也沒有很熟,就見過幾次……”
“求你了,你快別說了。”
秦陸白實在是聽不下去,不待雲舒再火上添油什麼,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雲大哥,你要是再說,她得把我的頭都給擰下來。”秦陸白在雲舒耳邊,連聲音都忍不住在發顫。
幼僖臉上的笑容登時褪得一乾二淨,忿忿的瞪著他。
秦陸白被她看得渾身汗毛都快立起來了,這屋裏的氣氛,簡直比外頭夜風呼嘯還要來得冷上許多。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一把推開,一股冷風灌了進來,令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裴子緒一把推開房門後愣在原地,顯然也是沒有料到這大半夜的,秦陸白的房間竟然還這麼熱鬧,該到的都到齊了。
三人目光不約而同的朝門口的裴子緒望去,神色各異。
裴子緒還維持著雙手推門的動作,冷風吹向後背,他嚥了嚥唾沫,有些自我懷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