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被困佛堂,寸步難行
雷聲很久之後才漸停,但外頭的雨卻越下越大,打在屋簷上,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
幼僖漸漸恢復了平靜,從秦陸白懷裏抽身出來,一張臉可見的蒼白起來,十分憔悴,惹人心疼。
兩盞燭臺早已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湮滅了最後一點光芒。
秦陸白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彎下腰,將頭湊近,仔細端詳她的神色,語氣也不由得放軟:“好些了嗎?”
幼僖好一會才從失神中緩過來,搖了搖頭:“沒事。”
她撥開她的手,轉身走到判官神像前,也顧不得神像下方的底座髒不髒,走過去後便順勢坐下。
秦陸白跟過去,看著她沒什麼表情的臉不由涌上一陣擔心,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那些言詞都很是乏力,沒有半點說服的力量。
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秦陸白長吁一口氣,到底還是將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隻字不言。
未久,幼僖忽然回過神來:“對了,剛纔閃電出現的時候,佛堂裡亮了一瞬,我好像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
幼僖起身退離神像兩步,伸手指著那支判官筆:“我剛剛看到上面有什麼東西,我本來像上去看看的,但是突然打雷,我……”
話語頓住,幼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浮現的一抹哀傷。
秦陸白會意,踩著底座站了上去,眼睛正好與判官像手中的判官筆持平。他伸出手欲要去摸上去時,卻聽見身後的幼僖開口:“別用手。”
幼僖從懷裏摸出一張絲絹,伸長了手臂要遞給秦陸白,等他接過,又喃喃補了一句:“髒。”
秦陸白手一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去夠那支判官筆。絲絹擦過判官筆的碩大筆頭,取下來一看,只餘厚厚一層積灰,別的什麼也沒有。
“去沾點水來。”秦陸白說著,將絲絹重新遞給了幼僖。
幼僖接過絲絹,趕忙去到佛堂門口,用絲絹去接屋簷上落下的雨水,待將絲絹浸溼,又趕著回來遞還給了秦陸白。
秦陸白依樣畫葫蘆,用溼帕子擦拭判官筆的筆管、筆鬥和筆頭,再將溼帕子取下來看時,目光觸到上頭的一點殷紅,臉色頓時一變。
幼僖見他愣在原地,喊道:“發現什麼了?”
秦陸白跳下底座,舉著那塊絲絹遞到她面前。
幼僖垂眸一看,驚道:“是血嗎?”
秦陸白應了一聲:“看來,大槐樹下並不是第一個案發現場,或許,這裏纔是。”
忽然想到什麼,秦陸白退步到門口站定,放眼再次望向整座佛堂,一一掃過。
之前幼僖說好端端的修建這麼大一座佛堂來供奉陰間的神大有問題,他原本還不怎麼在意,畢竟刑部遇見過更加千奇百怪的事情,再如何奇怪都已經不足為奇。但眼下他卻有了不一樣的看法,或許,這座判官神像跟那棵大槐樹之間,真的有著什麼不一樣的聯絡在。
幼僖見他在門口站了許久,只是看著裡面出神,卻什麼話也不說,不由問道:“你在想什麼?”
秦陸白道:“我們等雨停了後,去後麵的山上看看吧。”
幼僖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但還是應了下來。
只是這場驟雨來得快,卻沒有去得很快,一直落到下午都還是大雨如注,便是他們想走都走不了。
一整日除了那包繡球酥外,兩個人水米未進,早已經餓得飢腸轆轆。奈何此處並沒有什麼吃的,外頭雨下得又大又急,想出去找點什麼吃的也是束手無策。
不過好在佛堂的角落裏堆砌了不少的乾柴,秦陸白搭了個火堆,生著火,倒還不至於在飢腸轆轆的情況下,還得忍受寒冷侵體。
無所事事時,秦陸白用石子在地上畫了一幅簡易的關係圖,將目前知道的所有線索都一一標註出來。
一個是最先發現屍體,然後前去京畿衙門報案的齊暉堂學徒四九;再有被吊在樹上的七具無名屍體;以及現在他們所處的判官廟。
四九有沒有問題,鄭昊已經去查了,等他回去後自然就能知道結果。
那七具無名屍體因為已經高度腐爛,想要查出具體的身份恐怕有些困難,不過他們身上的衣裳還算完好,或許這也是可以突破的一點。
至於這座判官廟……秦陸白下意識又往那座判官像望過去,目光觸及判官手中的判官筆,眉頭一蹙。
幼僖聽他分析,初時還能夠聚精會神,但苦於線索實在是太少,後面已經聽得有些昏昏欲睡。
肚子又咕咕咕的響起來,幼僖捂著肚子,難受地撇了撇嘴:“我餓了。”
秦陸白聞聲回過頭,但見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臉上浮現委屈的表情,叫他忍不住一笑,立時將心裏所有的不悅都盡數化爲了烏有。
“行吧。”秦陸白丟了石頭,拍拍手站了起來。
幼僖叫住他:“你幹什麼去?”
秦陸白道:“你不是餓了嗎,我出去給你找東西吃。”
幼僖探頭朝外面望了一眼,伸手拉住他:“別鬧了你,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這山裏又危險,不要吃的沒找到,你倒先出事了。”說完扯著他的手臂,拉他坐下,“你就好好的坐在這裏吧,餓一會而已,也沒什麼關係。”
左不過就是這雨再下一夜,難不成第二日還會下這麼大的雨不成?
再說了,就算是真的還要繼續下雨,他們一日一夜沒有回去,其他人肯定會發現不對勁,到時候自然會上山來找他們,難道還怕會餓死在這裏麼。
“哎呀!”幼僖忽然驚叫一聲。
秦陸白被她一驚一乍弄得心頭一跳。
幼僖抓著他的手臂:“完了完了,我就說我們忘了什麼東西。”烏晶晶的眼珠子快速眨了眨,“你說,我們是不是把那匹馬給忘了?”
“……”
幼僖緊張的朝外頭張望:“剛纔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後來還一直下大雨下到現在,那匹馬不會有事吧?”
秦陸白定定看著她,突然噗嗤一笑,終究是沒忍得住。
幼僖本來還擔心不已,聽他笑話自己,立時脾氣上來,揮舞著手臂朝他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