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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判官神像,大雨傾盆

    秦陸白找來一根樹枝,將門上的蛛網一一挑落,簡單清理了一番後,伸手朝門一推。

    只聽吱呀一聲,老舊的大門應聲而開,隨即門上積累日久的灰塵簌簌而落,像下雪一般,逼得秦陸白連連後退,又側身避開,這纔不至於被落了滿頭的老灰。

    揮手扇了扇空氣中殘留的一點灰塵,秦陸白站定在門外,等灰塵都落盡了,才邁步走了進去。

    偌大的一處前院,入眼的是擺在院子中間的一尊大香爐,進門可見,十分顯眼。再望向四周,兩旁皆並列著兩條長案,長案上不曾燃盡的香燭歪倒著,上頭覆著厚灰,儼然已被廢棄了許久。

    院中挨着圍牆的地方還有一株梧桐,枯黃的樹葉落了滿地,空蕩蕩的枝丫一派凋零,梧桐也幾近枯萎,儼然是活不了多久了。

    幼僖半晌沒有聽見裡頭傳來聲響,不放心地也走進去一看,自然也是看見了這樣一副蕭條的畫面。只是不知道,這裏曾經供奉的是哪位菩薩,如今連廟宇都破敗成這樣,實在是令人欷吁。

    院子裡沒什麼可看的,一無人煙,二無屋舍,只有迎面有一座佛堂,大門敞開,裡頭卻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瞧不見。

    秦陸白和幼僖邁步進入,黑暗頓時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隨即迎面撲來的是濃厚的黴味,薰得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秦陸白環視四周,在佛像前面的長案上找到兩支蠟燭,從懷中掏出火摺子點燃。微黃的燭光照亮一角,自然也照亮了面前屹立不倒的佛像。

    幼僖走近佛像,盯著看了好一會,疑慮道:“這是什麼佛?”

    神像身著紫袍,怒目圓睜,凶神惡煞,與一般廟宇中供奉的仙佛很是不一樣。

    “這不是佛,這是地府的判官。”秦陸白將火摺子收回懷裏,抬頭見幼僖滿臉困惑不解,再補上一句,“據說是陰間的神靈,手執陰陽簿、判官筆,能夠懲治陽間兇惡之徒,勾去他們的魂魄打入陰司,令他們不得在陽間繼續作惡。”

    幼僖嘟著嘴,饒有興致的盯著他:“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秦陸白道:“刑部接到的案子千奇百怪,那些作惡之徒更是不能用常理去推斷他們的想法,自然,我們做事也不能只循規蹈矩的來,有些東西多多瞭解也是很有益處。”

    他湊過去,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此刻的我簡直是高大偉岸,博古通今?”

    幼僖“嘁”一聲,撥開他近在咫尺的臉:“就知道這麼一點也算是博古通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

    秦陸白啞然失笑,不再同她打趣,開始認真的找起來。

    之前在圍牆外看到一片蕭條的景象時,還以為裡頭早已經是破敗不堪,但儼然是他們想錯了。廟宇只是被廢棄,但建築尚完好,唯一不好的是廟宇正堂背陽,不受日光照耀,而且此刻外頭烏雲密佈,不知平盆大雨何時落下,更加襯得裡頭烏漆墨黑的一片,不點蠟燭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幼僖和秦陸白一人手持一盞燭臺自兩邊找起來,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髒污景象,但堆砌的東西不算多,也就零零碎碎的一些雜物。直到找到判官像後,沒注意的兩人緩步向後頭退著,不經意間撞到一起,均嚇了一大跳。

    幼僖驚魂未定,抬手落下一拳頭:“你嚇死我了。”

    秦陸白還沒緩定心神,莫名其妙的又被捱了一拳頭,當下委屈得不得了,憋屈著噘著嘴,卻也什麼都沒說。

    “找到什麼沒有?”幼僖撫著胸口,問他。

    秦陸白揉了揉吃痛的手臂:“什麼都沒找到。”又仰頭環視了一圈佛堂,“看來,這座廟宇只是單純的被廢棄了而已。”

    幼僖卻不這樣認為:“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供奉判官像,還為此修建了這麼大一座廟宇。前期大費周章,現在卻又輕易廢棄,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秦陸白不以為意,修長的手指探過判官像底座,試圖要找到什麼,“而且天底下的廟宇有多少座根本數不過來,廢棄的又有多少,簡直如天上繁星,數不勝數。”

    幼僖抿唇不言,但還是覺得這座判官廟很有問題,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修建這麼大的一座廟來供奉陰間的神?還有那些在坊間流傳的謠言,什麼巫蠱,什麼招魂,偏偏不遠處還有這麼一座判官廟,很難不令人將這些事情聯絡起來,不是就更說明了這當中有問題?

    幼僖一時間沒能想通,也壓下思緒著手開始找起線索來。

    廟堂裡差不多的地方都快找完了,只剩下判官像後頭的這麼一塊地方,但秦陸白在找,幼僖便繞到神像前面,凝神打量起整座判官像來。

    忽而一道閃電劈在外間院子裡,黑漆漆的廟堂裡登時間被映得亮如白晝,整個判官像的輪廓也清晰的映入眼簾。

    幼僖本就聚精會神的盯著神像,那一剎那的亮堂足以讓她將這座判官像看得一清二楚,眼尖的瞥見一點,正疑慮著要上前,卻忽聞一道驚雷聲破天徹地般的響起,登時嚇得她驚叫一聲。

    秦陸白被她的聲音嚇到,一躍跳下了神像,下意識地將她攬進懷裏,一遍一遍地撫著她的背脊,嘴裏還不斷喃喃:“不怕,不怕,我在呢,有我在呢。”

    幼僖最怕打雷,都是小時候落下的毛病,尤其這種似要破開天際般的驚雷更是足以讓她心神紊亂,恨不得躲到一個小小安靜的角落,將自己蜷縮起來纔好。

    外頭又是兩聲驚雷響起,伴隨著幾道閃電,將佛堂照得忽明忽暗。

    幼僖躲在秦陸白的懷裏,將頭埋進他的胸膛,雙手抓著他的衣衫,單薄的身子不住的顫慄。

    秦陸白也只是緊緊地抱著她,舉目望向佛堂外。

    外頭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不消一會兒便轉變成了傾盆大雨,伴著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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