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驚落樹梢,暗放狠話
雲舒住步回首,卻只見到不遠處一株偌大的槐樹下站了兩個著粉裙的少女,少女回頭望來,瞧見穿官服的男子,遙遙施以一禮。
可惜,是他並不認識的。
雲舒未曾近前,遠遠瞧了是兩張陌生臉孔,轉身便欲離開。
“雲舒!”
又是一聲傳來,卻比方纔的聲音還要再大些,略帶了些急迫,似唯恐他聽不見就此走掉。
這次雲舒辨別了方向,他抬頭望去,槐樹上,一個少女正站在盤根錯節的枝頭上,翠綠的枝丫擋住了半邊俏顏,僅露出的眉眼卻是有幾分熟悉。
他略微詫異,不太確定的喚了聲:“世安郡主?”
樹枝簌簌而動,旋即露出一張如花嬌顏,正是幼僖。
她攀著枝幹,低頭朝下方的雲舒道:“你且等等。”
“好。”
見他應了,幼僖莞爾一笑,旋即又專心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雲舒由不得走近,只是槐樹已參天般高,枝丫密集,纖細的身子靈巧地在枝頭挪動,卻也僅僅只能透過樹葉的縫隙看見一星半點的身影。
樹下青時、青月兩丫頭滿眼焦急,一雙眼定定注視著上頭的情形,唯恐自家郡主會不慎從枝頭墜下,緊張得連腰間的絲絛都幾乎要捏碎了。
雲舒垂下眼,問:“世安郡主攀到樹上是要去做什麼?”
青時定了定心神,朝著雲舒一禮:“方纔郡主經過此地,見樹上的鳥窩掉了下來,裡面還有幾隻雛鳥,郡主便想著將鳥窩重新放回樹上去。”
“那為何不叫侍衛來放?”他復又仰頭望去,樹上那抹俏麗的身影已經攀到了最高處,正尋了一個最合適的地方放置鳥窩。
青時道:“原本也是打算等侍衛來將鳥窩放回的,但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郡主才決定自己上去。”
“蛇,有蛇!”
旁邊的青月一聲驚呼,雲舒與青時齊齊抬頭望去,果然看見一條小青蛇不知何時已經遊走到了幼僖身後,不大的一條竹葉青,正對著幼僖的後背吐著猩紅的信子。
而與此同時,幼僖正好將鳥窩放置好,聽了驚呼聲回頭,那竹葉青正吐著信子近在咫尺。她心下一緊,失了手,一朝腳下踩了空,竟毫無預料地向下墜去。
兩侍女嚇得花容失色,手忙腳亂地衝到樹下欲要用手去接。
雲舒顯然也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同時慌了神,疾步來到樹下,伸了手也跟著要去接,想了想,不知為何又突然將手撤回。然後就在此時,“砰”一聲,幼僖已經直直墜地,驚落滿頭枝葉。
幼僖痛撥出聲,青時青月慌忙上前檢視情況,上下左右,前前後後的都一一看了一遍,確定並無明顯外傷,又急問郡主可摔到了哪裏。
反觀雲舒怔在原地,撤回的手又將伸出去,卻也只是伸了一半,看見幼僖正摔在自己面前,愣了愣,竟不知如何是好。
青時青月扶著幼僖站起來,幼僖一把推開她倆,氣沖沖走到雲舒面前:“你明明可以接住我的,你為什麼收回手了?”
雲舒垂下雙手,眼眸微垂:“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幼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都從樹上摔下來了,你還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沒接住我,我要是摔死了怎麼辦?”
“就算下官接住了郡主,保不齊郡主與下官都會受傷。”雲舒抬頭朝幼僖墜下的枝頭望去,“而且,下官估量過,這個高度不會摔死人,頂多也只是折個腿兒。”
折個腿兒?
幼僖極力按捺的怒火滔天一般熊熊燃起,顧不得渾身痠痛,張牙舞爪地就要衝過來揍人。好在青時青月是瞭解自家郡主的,下一刻已是一左一右的將她拉住,在那玉指即將劃破雲舒臉頰時將其拉開。
雲舒驚得後退了半步,若說沒被嚇到是不可能的,但這事他也有不對之處,即便沒打算上前去接,後頭也不該說那一句話,平白將人惹怒。
這時已從朝陽殿出來的秦陸白在鍾陽門處沒見著人,徑直往刑部而回,半路聽見這裏的聲響,正好奇是何人在宮裏喧譁打鬧,湊過來遙遙一看,有兩個宮女模樣的正死死拉住一個妙齡少女,而那少女此時此刻正發了狠地要撲上去打人。
再定睛一看,那少女不是幼僖又是誰?
那站著捱打也不知道躲避的人,不是雲舒又是誰?
秦陸白心道壞了,匆忙奔過去攔在二人中間:“怎麼回事?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青時緊緊抱著自家郡主的腰不肯鬆手,幼僖欲要掙脫二人的束縛卻掙扎不開,一番動作下來已是累得香汗淋漓。再加上秦陸白也過來攔,索性也就放棄要狠狠在雲舒臉上撓一下的衝動,站在原地微微喘著粗氣。
秦陸白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定睛去看幼僖,才發現她一身狼藉,鬢髮微微有些鬆散了,珠釵也掉了一些,裙襬也有被勾破的痕跡,再結合剛纔她氣憤交加要揍雲舒的模樣,心裏頭頓時油然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
他忽然反身抓住雲舒的領口,握著拳頭,抬起手惡狠狠地盯著他:“說,你對幼僖幹什麼了?你這個混蛋!”
他抬手就要一拳頭給雲舒揮去,青時青月嚇壞了,氣還沒喘順,又趕忙著上前來攔。
青時連連解釋:“秦侍郎誤會了,誤會了,這位大人並沒有對郡主做什麼。”
“對對對。”青月喘了兩口氣,連聲附和,“是郡主要放鳥窩回樹上,被樹上的蛇嚇了一跳,不小心掉了下來。”
秦陸白不信,仍舊死死抓著雲舒領口不放:“如果只是這樣,那幼僖怎麼這麼生氣?還氣得要打人?”
青時支支吾吾:“是因為……因為……”
四人正圍在一處僵持不下,幼僖忽然撥開青時青月,再推開擋在前面的秦陸白,盯著雲舒恨恨的道:“雲侍郎往後走路可要小心了,要是哪日在大街上好好走著的時候突然被人打了一頓,你放心,那一定是本郡主找人乾的。”
言訖,幼僖已轉身氣鼓鼓的走了,青時青月告了禮,也匆匆追自家郡主而去。
唯秦陸白怔在原地還不知全部情況:“這是,什麼情況?”
雲舒只是重重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