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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異口同聲,改了證詞

    幼僖在宮裏悶了三天,在得知貞貴妃隨葬品一案了結的訊息後,第一時間便跑去了刑部問詳細經過。

    可一進刑部的正堂,那種烏雲籠罩的感覺便頓時席捲而來,連帶著幾欲出口的問在兜了幾轉之後,變成了一道輕飄飄的關切:“你們……這是怎麼了?”

    刑部上下一個個無精打采不說,她進來了這麼久,除了最開始的一瞥,連個活人喘息的聲音都沒有。

    鄭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似才注意到門口的她,頓時一激靈,趕忙起身見禮。隨後刑部其餘人也紛紛起身見禮,便是雲舒也放下了手裏的冊子,起身合手一揖。

    幼僖乾乾的笑了兩聲,擺擺手,示意他們都坐。

    而秦陸白還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活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只留了副沒有思想的軀殼,連話都不會說了。

    幼僖徑直朝他走過去,玉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傢伙,連眼珠子都不轉了。

    幼僖怔了怔,朝雲舒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呆呆的秦陸白,做著口型似乎在說:“他怎麼了?”

    雲舒抿著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主要故事太長,牽扯的事情太多,三言兩語還當真是說不清楚。

    就在這時,只聽那呆呆的人突然發出老長一道嘆息,幼僖被嚇了一跳,抬手一巴掌呼在他身上,嗔道:“裝模作樣,嚇我一跳。”

    秦陸白抬起眼皮,眼底無波,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似的。

    幼僖環視堂中眾人,這才意識到可能是真出問題了,於是道:“永安宮裏做了些小點心,我已經讓青時青月拿了放在外頭,大家不如先去吃一點。”

    鄭昊與眾人面面相覷,再齊刷刷的朝秦陸白看過來,似乎在等著吩咐。可惜秦陸白還是那副模樣,悶悶的也不理人,倒是雲舒點了點頭,眾人這才退了出去。

    雲舒將手中的書冊合上:“郡主今日怎麼過來了?”

    幼僖懶得去管秦陸白,挺直了背脊,道:“今日永安宮做了新的點心,我給表哥送了一些過去,順便問起了隨葬品的案子。表哥說案子前兩日已經結了,我問他細節,他卻支支吾吾,索性就帶著點心過來刑部找你們,順便讓你們嚐嚐點心。我嘛,也好奇好奇細節。”

    明明就是衝着好奇來的,偏還拿點心做藉口,但說得這樣的率直真誠,便是雲舒也忍俊不禁,倒也沒再計較那些細枝末節。

    再看了一副萎靡不振的秦陸白一眼,雲舒放下手上書冊,請了幼僖入座,纔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最終的結果,在從東宮將那名內侍帶回刑部後,他們心裏就已經有了一個底。

    即便沈括之和張照都被關押在刑部,但有些訊息還是跟風一般傳了進來,第二日,兩個人便異口同聲的改了供詞。一個斬釘截鐵的指證,一個一口咬定是自己所為,這事很快便鬧到了景文帝的面前,結果可想而知。

    張照被處死,沈括之判了斬立決,家財充公,家眷流放三千里,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幼僖蹙著眉頭聽完,問道:“那禮部和戶部呢?拿到手的隨葬品名錄,難道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雲舒嘆氣:“我們把從禮部、戶部以及尚宮局拿來的名錄都做了一個對比,尚宮局沒有問題,戶部和禮部倒是出了些紕漏,與冊子上的名錄有所出入。”

    “這也是個問題啊。”幼僖道,“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提起這件事,雲舒又免不了一聲嘆息。他還從未見過撒混耍賴如此厲害之人,可算是長了見識,這召見的命令還沒有傳過去,周衡和馮垣倒是先一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到了景文帝的面前,只說自己看管不力,處置不周,別的絕口不提,偏偏景文帝還信了。

    雲舒搖搖頭,話語間盡是無奈:“戶部尚書周衡,禮部尚書馮垣,都被陛下斥責,罰了二十仗,兩部侍郎也被罰半年月俸,事情就算過去了。”

    幼僖聽後不禁咂舌:“就這樣過去了?貞貴妃的屍骨停放在妃陵這麼多天不曾下葬,這事也沒下文了?”

    雲舒垂眸,只道了句:“貞貴妃昨日已下葬。”

    “那丟失的隨葬品呢?”

    “差不多都找回來了。”雲舒如實說著,話到這裏忽然一轉,“還有一件事情,事關舒佳太妃……”

    話到此處忽然頓止,雲舒意有所指的望向秦陸白,而這時候他正單手托腮,目光遠眺門外天際,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幼僖實在是瞧不來他這副裝模作樣,不耐的翻了一個白眼,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直把秦陸白疼得齜牙咧嘴,一個勁兒的哭喊叫嚷,幼僖這才放過了他。

    秦陸白捂著被揪紅了的耳朵離她遠遠的:“小姑娘怎麼手勁兒這麼大?”

    幼僖拍了拍手,狠狠瞪他:“再敢像剛纔那樣,我把你耳朵給揪下來。”

    秦陸白抿了抿唇,不敢真的跟她硬著來,畢竟她是真的能說到做到。

    見他吃了點苦頭,是鬱悶沒有了,是魂也回來了,幼僖方纔滿意,正經道:“舒佳太妃隨葬品丟失的事兒,你們告訴陛下了嗎?”

    秦陸白神色嚴峻,搖搖頭:“我以為,此事還是瞞下最好。”

    幼僖旋身落座:“說來聽聽。”

    秦陸白撩袍坐下,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這一來,舒佳太妃已經下葬,有關隨葬品丟失一事,即便證實,也不可能將陵墓開啟,擾了太妃安寧。這二來,貞貴妃隨葬品的事情已經牽扯甚廣,除了一些罪有應得的,險些連那些送葬的宮人都一併丟了性命,波及太多無辜之人。三來,我們藉着貞貴妃的事情嚴查了一次,雖然沒能除根,但想必有了這次的教訓,那些僥倖逃脫了的,應該也長了記性,輕易不敢再犯。”

    除此之外,其實他還有另外的考量。

    東宮這次施計保住了寧鷙,讓沈括之做了替死鬼,他雖說不能完全苟同,但若再追查下去,只怕會攪得朝堂不安,屆時牽連的,可就不止是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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