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東窗事發,尋求庇護
秦陸白納悶,事情順利得好像真如韓明正說的那般,東宮只是把人截走問話,還是爲了免去刑部的操勞。可是太子,會有這麼好心?
答案儼然並不。
但未久,退下的謝乙便返回了殿中,身後被兩個侍衛架著的還有一個內侍。
“殿下,人已帶到。”
謝乙說完,手臂一揮,侍衛即刻架著內侍上來,手臂一鬆,那內侍便摔倒在地,就伏在秦陸白腳邊,奄奄一息,不知生死。
秦陸白下意識後撤半步,垂眼定睛一看,內侍儼然已是受過重刑的模樣,身上的內侍服飾還殘留著縱橫交錯的鞭痕,殷紅的鮮血沁出,將藍色的服飾染得如濃墨一般深。
不過幸好,呼吸雖淺,但人還活著。
秦陸白頓時大驚失色:“殿下,這是……”
此時蕭元慎纔不緊不慢地掀開眼皮,朝躺在地上的內侍瞥去一眼,訝道:“呀,怎麼給打成這樣了?不是讓你們只問話嗎,怎麼下那麼重的手?”臉上的嚴肅又煞那間淡去,輕飄飄落下一句,“人還活著吧?”
謝乙趕忙應道:“殿下宅心仁厚,對犯錯之人都如此寬容,殿下不讓底下的人下重手,故而放心,人還活著。”
“活著就好。”蕭元慎向後一靠,再次擺弄起手上的蟈蟈籠來,“既然還活著,那就把證詞一併交給秦侍郎,讓秦侍郎帶走吧。”
“是。”
謝乙狡黠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張紙來,雙手故作客氣地遞給秦陸白:“秦侍郎,這是證詞,侍郎可要收好了。”
秦陸白接過,兩指捏著紙張一角抖開,目光快速掃過上面的字,登時臉色大變,望向座上正在玩蟈蟈的人。
雲舒見他反應不對,接過證詞一看,也同樣是變了臉色。只是他尚算鎮定,默默將證詞疊好收進袖中,對著太子拱手一揖:“既然人和證詞都在,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蕭元慎閒閒應了一聲,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雲舒頷首,扯了扯秦陸白的袖子,示意其一塊將地上的內侍攙起來。
眼下事情已成定局,又是在東宮的地盤上,他們無論如何都討不了好,僵持下去也無用,只能先將人帶走,再做打算。
二人告了禮,不情不願的將內侍拉起來,一併出了東宮。
待人一走,蕭元慎拿著狗尾草逗弄蟈蟈的手一頓,抬起眼皮,眸底的寒光乍然迸現。他暗暗咬著牙,忽然一揚手,手上的金絲蟈蟈籠便被重重擲在了地上,登時惹得大殿中人個個自危,噤若寒蟬。
韓明正瞥一眼地上的蟈蟈籠,將殿中的人都盡數撤了下去,不多時,便另有一道身影自內殿轉出,行至殿中頓足。
蕭元慎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再也剋制不住,惱怒的一揮手,將身旁小几上的茶盞點心一併拂落在地。琉璃盞碎在寧鷙腳邊,茶水濺在他袍角和官靴上,頃刻染出一朵墨花。
寧鷙暗暗長吸一氣,輕喚一聲:“殿下。”
蕭元慎怒目瞪來,怒指寧鷙:“要不是因為你姓寧,本宮一定殺了你。”
“殿下。”寧鷙慌亂跪下,“殿下息怒,臣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殿下您啊。”
蕭元慎冷笑:“爲了本宮?虧得你連這種拙劣的藉口都編得出來。”
寧鷙雙手交疊抵地,額頭觸著手背,靜默一會也沒再答話。
蕭元慎本就在氣頭上,見他不語,只當他又是再想著什麼理由準備來欺騙自己,當下更是生氣。目光一轉,觸到手邊一個香爐,抓起來便要對著寧鷙扔過去。
韓明正一驚,趕忙上前來攔:“殿下息怒,殿下,您先聽寧大人把話說完,等他說完了再發洩不遲。”
趁著蕭元慎愣神,韓明正趕緊從他手上/將香爐奪下來,也不敢放得近了,遠遠地擱在了角落裏。
蕭元慎氣得直喘粗氣,重坐回椅子上,斥道:“要不是東窗事發,刑部查到了沈括之,眼看著就要牽連到你了,你會把這些事情告訴本宮嗎?嗯?”
“殿下。”寧鷙抬起頭,眼睛通紅,“臣之所以瞞著殿下,是不希望殿下為此事傷神,可臣這麼做,那可真是一心爲了殿下著想啊。”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蕭元慎的怒火陡然躥上來,憤而起身,走過去一腳將寧鷙踹到在地,動作快得連韓明正想攔也沒能攔得住。
蕭元慎怒氣不減:“還說什麼爲了本宮?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太妃的隨葬品你都敢動,你不怕哪天被人發現要了你的命嗎?”
蕭元慎怒不可遏,要不是這次刑部查案查到了沈括之,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親表兄弟,這手長得都伸到宮裏麵來了,連太妃和貴妃的隨葬品都敢染指。而他竟然還被瞞在鼓裏,若非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只怕到現在他對此事都還一無所知。
真是好啊,好一個寧鷙,好一個丞相府。
韓明正抱著太子不敢鬆手,極力勸道:“殿下先別動怒,聽寧大人把話說完。”而後趕緊給寧鷙使眼色。
寧鷙會意,顧不上那一腳踹在身上的疼,趕緊爬起來重新跪好,忙道:“殿下,此事瞞著殿下的確是臣不對,但臣對殿下忠心耿耿,確實是一片赤誠啊。而且這到手的東西也不是都進了臣的口袋,殿下也知道,朝堂上的人有幾個是剛直不阿的,想要他們為殿下辦事,自然得使些手段,平常往來的銀子也不能少,這一年花費下來就要不少。”
“你要是沒銀子,大可以跟本宮說,難道本宮會不給你嗎?嗯?”蕭元慎目赤欲裂,若不是韓明正攔著,他真想一腳踹死這混賬東西。
寧鷙慌亂道:“殿下,東宮的俸祿都是有定數的,可這籠絡大臣的禮卻不是一個小數目,每個月這麼流水似的花出去,別說東宮,就是加上丞相府,那也是不抵用啊。”
聽了他的解釋,蕭元慎的怒火是半點也沒有減少,反而越燒越旺:“所以你就敢打主意打到太妃的隨葬品上了?”
寧鷙驚恐的瞠大了雙目:“不,不,那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做過,那不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