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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心太貪變成貧

    “見過世安郡主。”

    身後一眾士兵皆齊齊跪下見安。

    幼僖怔了怔,因來者並非是兵部的人,而是一張生面孔,縱是如此,仍舊和氣道了聲:“免禮。”

    一眾士兵起身,靜立原地,儼然是軍中訓練有素,一舉一動都十分有章法。

    幼僖側目看向秦陸白,目光微動,他已明瞭,湊過來解釋道:“怕你們有危險,來不及去兵部了。好在路上遇見了南城兵馬指揮使,亮出了你給的御令,二話不說就跟過來了。”

    簡單解釋了一番,秦陸白輕咳了兩聲,朝南城兵馬指揮使彭厲介紹:“彭大人,世安郡主你已見過了,這位是刑部新上任的雲侍郎。”

    彭厲抱拳一揖,雲舒還禮,彼此倒也還客氣。

    幼僖輕扯了扯秦陸白袖子,壓低了聲音問:“你沒把事情告訴他們吧?”

    秦陸白道:“我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一個字都沒有來得及多說。”

    景文帝下令秘密調查生辰綱一案,除了戶部、刑部、大理寺和三衙外,其餘上下都瞞得嚴嚴實實,這次找了南城兵馬司的人來,著實是有些冒險了。

    不過想想,左右也是要去找人的,與其大張旗鼓的去兵部集結人,還不如順便拉來一個巧遇的,到時候下令封嘴就是。

    如此想著,幼僖也就放下了心。

    案件歸刑部,當著外人面,幼僖也不好擅自下令。

    由秦陸白安排了人手,該下水的下水,該駐守的駐守,連巡邏的也一併安排上了,再由指揮使彭厲從旁督導,三人這纔有時間退到一旁說話。

    幼僖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臨了補上一句:“幸虧你來得及時,應該是山匪安排了放哨的,遠遠看見一些人來了,怕行藏暴露,這纔不得不提前離開。”

    秦陸白沉思一陣,摸了摸下頜,又轉頭去看河邊正有條不紊忙碌著計程車兵,咂摸一番,才緩緩道:“等生辰綱撈上來再說吧。”

    事已至此,除此之外倒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打撈的事情一直忙了整夜,直到翌日天已經大亮,士兵們纔將生辰綱盡數撈上了岸。

    雲舒過去數了數,確定一箱不差,纔回頭對著幼僖與秦陸白頷首示意。

    幼僖不放心,取了頭上珠釵,上前欲要開啟箱子檢視,卻被秦陸白按住:“你要做什麼?”

    “不開啟看看,怎麼知道里麵的東西還在不在?”說罷,幼僖動手再欲開啟。

    秦陸白卻不肯放手,再左右一看已經累了整夜,此刻正攤在地上休憩計程車兵一眼,將她拉到一旁:“生辰綱是各地節度使送上來的貢品,要看也不是你我能看。”想了想,又湊近她耳語一句,“在其他地方你私下看看就算了,可是這裏人多眼雜,萬一傳了出去,到時候出了事你可摘不乾淨。”

    此話在理,幼僖想想也不再堅持。

    見她肯聽,秦陸白自然也舒了口氣,鬆了手,對這才著不遠處的彭厲喚了一聲:“彭大人。”

    彭厲聞聲過來,雖然沒有親自下水,但忙活了一夜,眼角下也有一層淡淡的青色,此刻勉強打起精神,行步過來,抱拳一揖:“見過郡主,秦侍郎,雲侍郎。”

    “彭大人忙了一夜,定然是辛苦了吧。”秦陸白含笑道。

    彭厲不敢應:“秦侍郎言重了。只是不知這些東西是……”他回頭朝著那些剛從水裏撈出的箱子深深看了一眼。

    箱子從水裏撈出,上頭的封條早已經打溼破爛不知碎在了什麼地方,只是上頭都還上著鎖,且打撈時極為沉重,不免叫人起疑裡頭究竟是何物。

    三人齊刷刷朝那幾口大箱子看過去,神色不變,唯秦陸白臉上笑意更深,熟稔地搭了一臂在彭厲肩上:“昨日借了彭大人的兵操累了一夜,因為是刑部私事,秦某還真有些過意不去。”說著,便從懷中摸出一物塞進彭厲懷中,“小小意思,請兄弟們喝個茶,昨夜之事,就當沒看見。”

    秦陸白溫言細語,語氣隨意卻不似玩笑,明裏聽著是商量,但聽在彭厲的耳朵裡,無疑不是斬釘截鐵的定語,不容置疑。

    他遲疑地摸了摸懷裏的東西,指尖摸到一疊紙,垂眼快速一掃,又不動聲色地往懷裏更塞了一把,旋即退開一步,抱拳一揖:“能為侍郎辦事,是末將等榮幸。侍郎放心,昨夜我南城兵馬司的人不過是在城外操練了一夜,其餘的,什麼都不知道。”

    “彭大人果然通透,果然通透啊!”秦陸白滿意的笑笑,放眼朝河邊望去,“兄弟們都辛苦了,不過還得再麻煩兄弟們一件事。”

    彭厲道:“侍郎請說。”

    “這些箱子單靠我們也運不回去,等會兒還需彭大人安排人手助我們把這些箱子運回刑部。”

    彭厲再摸了摸懷裏的物什,得了好處,也不算白忙活一夜,自然滿口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侍郎放心,末將這就去安排。”言罷,果然轉身去辦事。

    秦陸白暗道此人孺子可教,眼見著生辰綱找到了,怎麼運回去也找到了辦法,當下算是齊活了。

    “今晚總算是可以睡個好覺了。”秦陸白滿心舒暢,想到府裡寬大鬆軟的床,真恨不得即刻就飛回去躺下美美睡上一覺纔好。

    幼僖瞥他一眼,玉臂一揮,不輕不重地打在他肚子上:“少給我閒扯些有的沒的,趕緊還我。”

    秦陸白原本正假裝哀嚎地捂著肚子,聽了這話,目光左右一掃,嘻嘻笑道:“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少給我裝模作樣,御令,把御令還我。”幼僖攤開手,迫著他還東西。

    秦陸白不捨地摸了摸懷裏的東西,本來還想著她要是記不起來,自己還能多留兩天,這下好了,還沒捂熱呢就得還回去。

    他方依依不捨地將御令取出來,幼僖二話不說一把奪過來,放進荷包裡收好:“你這個人啊,小心太貪變成貧!”

    秦陸白嬉皮笑臉地撓了撓後腦勺,也不接話。

    看著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幼僖遂道:“今日皇后鳳駕回鸞,稍後還會去永安宮給太后請安,我得先回去,就不能陪你們了。”

    秦陸白收斂嬉笑:“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天都亮了,我一個人回去還能出事?”幼僖不以為然,“再說了,你要是走了,那誰留下來善後?”

    “他喏!”秦陸白抬手指向雲舒,雲舒一愣,還來不及說話,就聽著他繼續道,“生辰綱尋回來了,我還得去戶部報個信,讓戶部尚書帶著生辰綱名錄來刑部,兩部的人都在場時再開啟箱子看,這事纔算真的齊活。”

    明知他是搪塞之言,偏偏又找不到錯漏地方,幼僖一時也不好多說什麼,遂遲疑地看向雲舒。

    雲舒倒是鎮定:“秦侍郎說得也不無道理。你們先行一步,我隨兵馬司的人一起回去就行。”

    幼僖:“那你……”

    “好嘞。”秦陸白歡快應了,打斷她的話,推著她就往前面走,“行了行了,我們趕緊回去吧,走走走。”

    “你別推我。”

    雲舒負手而立,看著兩個人打打鬧鬧越走越遠,輕輕一笑,搖搖頭,朝河邊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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