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大事幫著,小事寵著
而另一廂,幼僖奉太后吩咐出宮,在國公府已經住了三日有餘。
這日剛起來便看見秦國公和秦陸白在院裏練劍,看見她過來,秦國公又非拉著跟她比射箭,一筒十五箭,誰中紅心更多便為勝。
幼僖不敢贏過秦國公,中途失了幾次準頭,秦國公自然是贏家。可誰料這樣一來反倒是激起了秦國公的勝負欲,說她沒有盡全力,非拉著再比一場。
幼僖甚是苦惱,輸了兩回,贏了一回,一回打了平手。眼看著秦國公不依不饒還要拉著再比試,還是國公夫人適時出來打了圓場:“你個老東西,僖兒是個姑娘,哪有一早上拉著個小姑娘比試射箭的。你贏了不成了欺負晚輩,要是輸了,你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幼僖看著國公夫人,簡直是看見了黎明的曙光,不禁在心底暗暗叫了一聲:真是親人吶!
國公夫人含笑過來,從幼僖手上/將弓箭都接過來,再順手拋給了旁邊的秦陸白:“別理他們,整天不是練劍就是射箭,跟莽夫一樣,咱們不跟他們玩。”說著親暱地挽著幼僖的手走到槐花樹下。
國公府後院的院子裡種了一株參天般高的槐花樹,據說已經有幾十年的樹齡,開得極為茂盛。樹下襬了一張石桌並五個石凳,有時候秦國公和秦陸白晨起練劍累了,便時常會在這裏休憩一會。
國公夫人拉著幼僖的手讓她坐下,又招呼婢女上前,將端來的燕窩擱在幼僖面前:“早晨的時候看你沒怎麼吃東西,擔心你餓了,便去廚房做了一碗燕窩給你送過來。我親手做的,你嚐嚐看,看看味道如何。”
幼僖乖巧的喝了一口燕窩,她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又覺得少了甜味太過寡淡,但這碗燕窩甜度適中,開胃也不膩人,正合她的心意。
“伯母做的燕窩真好喝!”幼僖嫣然笑道。
國公夫人霎時一笑,憐愛的看著她:“你要是喜歡,以後伯母天天都做給你喝。”
幼僖捧著碗,含笑點點頭。
而秦國公和秦陸白卻只能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兒子盯著姑娘,老父親盯著燕窩。
秦國公嚥了咽口水,試探性的問:“夫人啊,為夫練了一早晨的劍,這會子也餓了。你親手做的燕窩還有嗎?我也想嘗一嘗。”
國公夫人臉色頓時垮拉下來,狠狠瞪著他,秦國公吃癟,瑟縮著腦袋不再應聲。
國公夫人沒好氣的道:“廚房裏,自己盛去。”
“哎,好嘞。”秦國公說完,當下起身往廚房去。
等人一走,國公夫人再看向幼僖時,已從滿面的不耐變成了滿心滿眼的喜歡:“僖兒,你中午想吃什麼,你告訴伯母,伯母讓廚房去做。”
幼僖將碗放下,頗有些不好意思:“伯母不用特意顧及我,我吃什麼都可以,隨大家就好。”
“那怎麼能行。”國公夫人握住幼僖的手,“他們父子可以隨便吃什麼,但得做你愛吃的才行。要實在是想不起來,不如就做你愛吃的那道隨上荷葉卷怎麼樣?”
幼僖訕訕著低頭,到底是來做客的,好像要求太多也不好。
秦陸白託著下巴,在旁邊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娘,這道菜昨天晚上的時候剛吃過。”
“是嗎?”國公夫人沒想起來。
秦陸白、幼僖點了點頭。
國公夫人這纔信了:“那不如吃糖醋荷藕如何?應景,你也愛吃。”
“這道菜前天上午的時候也吃過了。”秦陸白嘆了聲氣。
“是嗎?”國公夫人有些自我懷疑,竟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不如……”
“伯母。”幼僖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其實我不挑食的,伯母做什麼我都愛吃,而且人多吃起來更熱鬧嘛。”
這話說到了國公夫人的心坎上:“還是僖兒懂事,不像我那個兒子,成日成夜的不著家,也就是你在,不然真是請他回來都請不動。”
國公夫人惱怒著瞪秦陸白一眼,秦陸白無奈撇開頭,甚是無言以對。
真是偏心都偏到天上去了。
“那成,你呢就好好休息,伯母去廚房安排你愛吃的菜。”國公夫人含笑拍了拍幼僖手背,然後起身準備離開後院,臨出月亮門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叮囑她,“記得把燕窩吃完。”
“好。”幼僖乖巧應了。
國公夫人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直至後院安靜下來,幼僖重新拿起了勺子,小口小口的喝著燕窩。
秦陸白道:“要是不想喝就別喝了,倒了就是,反正我娘也看不見,你也別硬為難自己。”
“那怎麼行,這可是伯母的心意,倒了怪可惜。”幼僖其實並不餓,真要是一整晚燕窩吃下去了,估計午飯也就別吃了。
但國公夫人對她是真的很好,大事幫著,小事寵著,又是親手給她做的燕窩,便是已經喝不下去,也不捨得浪費。
其實說起來,國公夫人這些年待她的好,也算是間接的彌補了她缺失的那一部份母愛。
秦陸白見她聽話的模樣倒覺得有些新鮮,一時挪不開眼:“我說,你要不乾脆一直在我家住下去得了。”
幼僖乍然一聽驚了一跳,被燕窩嗆了喉嚨:“你說、你說什麼?”
秦陸白為她拍著背:“我的意思是,我爹孃都這麼喜歡你,大姐也跟你要好,知道你來國公府小住,都連夜趕著從大千寺回來,你看我全家都對你不錯,要不然你就住下來唄!”
“你在說什麼胡話呢?”幼僖垂下頭默默喝燕窩,臉上卻不禁一燙。
秦陸白雙手交疊撐著石桌,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太后把你接進宮也是因為想給你更好的生活,國公府是太后孃家,再沒有比這裏更讓她老人家放心的了。而且皇宮有什麼好的,你得罪了皇后和太子,難不成他們還能對你視作一家人不成?”
幼僖喝燕窩的動作一頓,這句話倒是提醒她了。
想想她來國公府小住的前一日,正是她和秦陸白一道往永安宮去,在路上和太子發生了齟齬的時候。後來她回了永安宮,將這件事情告訴太后,太后不過只沉吟片刻,便讓她第二日稱病住到國公府去,卻沒說原因。
此刻想想,這裏頭絕對不只是讓她出宮避風頭那麼簡單,一定還另有緣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