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太后震怒,皇帝徹查
往後的幾天,幼僖和東宮都相安無事。但自那天和秦陸白一起在回永安宮的路上撞見太子後,回到瑤華殿,幼僖便命人將皇后送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退回了鳳棲宮。
東西送回去前,幼僖去了一趟太后的寢宮,將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複述了一遍,聽得太后勃然大怒,直罵太子是個混賬東西。原本太后想敲打皇后和東宮,但畢竟師出無名,事情若然傳開了,沒得叫人議論起那樁口頭上的婚約,只怕對幼僖名聲有毀,此事便就此打住。
將東西送去鳳棲宮的宮人回來稟報,說寧皇后只是臉色很不好,但終究是沒說什麼,只是在她們剛退出大殿時,卻傳出瓷器摔碎的聲音。而那個時候,太子也在。
近來因為先後送走鄰國使臣,景文帝被朝事絆住了腳,已經好幾日不曾來永安宮。今日方抽出了一點時間,便即刻趕來永安宮請安,再陪太后用膳。
一頓午膳用下來,太后顯然是沒什麼胃口,神色也不佳,只叫景文帝看了也不禁擔心:“母親這是身上不舒服嗎?要不還是找個太醫過來瞧瞧?”
“不用。”太后將手上筷子放下,麵沉如水,隱含怒氣。
景文帝不過剛吃了幾口,見狀也只是將碗筷都放下:“母親這是怎麼了?看起來怎麼心情不太好?”復又在殿中環顧,“今兒幼僖怎麼不在?母親該不是沒有幼僖陪著,連用膳都不香了吧。”
太后冷哼一聲:“拖你那好兒子的福,哀家怕是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僖丫頭了。”
景文帝心生疑惑:“母親到底是怎麼了?”
太后怫然不悅,不肯理會。
景文帝心知有異,見太后不悅,只得好聲好氣的哄著:“近來朝政繁忙,兒子實在是被絆住了腳,脫不開身,母親要是有什麼不開心,或是誰惹怒了母親,母親大可告訴兒子,讓兒子去為母親出氣。”
太后又是一哼,將面前的玉碗向前一推,碗碟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事情就這麼一直僵持著,太后的身體一直不好,隔三差五的就會小病一場,像現在這樣又是動怒,又是不吃飯,這身體指定是受不住。
景文帝心裏焦灼,奈何太后不肯開口,他又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只好求助似的看向蘇嬤嬤。
蘇嬤嬤是太后的陪嫁,最是貼心太后,也是看著景文帝長大,景文帝待她也略有幾分尊重。
蘇嬤嬤收到景文帝的示意,當下心底瞭然,看了看太后,不見反對,這纔開口:“陛下,奴婢說這話恐怕僭越。”
“蘇嬤嬤但說無妨,不必拘泥小節。”景文帝爽快道。
“是。”蘇嬤嬤蹲了一禮,緩緩道,“前些天/皇后娘娘來給太后請安,說是太子妃一位懸空已久,挑來挑去,最後覺著世安郡主與太子甚是匹配。郡主去年才過及笄,年紀尚小,太后捨不得郡主這麼早出嫁,便婉拒了皇后娘娘的提議。誰知道,誰知道太子他竟然……”
蘇嬤嬤話說了一半,像是顧忌著什麼,但這樣的欲言又止,便越發的叫人懷疑這當中有問題在。
聞此言,景文帝果然蹙了眉頭:“說下去。”
蘇嬤嬤只好繼續:“那天下午,太后准許郡主出宮散心,爲了郡主的安全,還是讓秦侍郎護送著出去,又護送著回來。可誰知道就在回宮的路上,郡主和侍郎卻撞見了太子殿下。殿下好生無禮,許是心裏有氣,不止對郡主疾言厲色,還險些還侍郎起了衝突,好些宮人都看見了。回來後,郡主就大哭了一場,然後說不敢受皇后娘娘的禮,讓底下人將皇后娘娘前一日送來的禮物都退了回去,想是心裏不舒坦,當晚就病倒了。”
“幼僖生病了?”景文帝焦急擔心。
蘇嬤嬤點點頭:“病了好幾日,前些時候人還起了高熱,病得迷迷糊糊,連身邊人都快不識得了。”
“竟然這麼嚴重?怎麼沒有人來告訴朕?”景文帝回頭瞪向內侍梁全,梁公公也是全然無知,只得惶恐地垂下頭。
一聽說幼僖已經病了好幾日,且還沒有人來稟報,景文帝怒不可遏。當下心裏著急,是連對著滿桌子的美味珍饈都已然沒有了胃口,起身就要往外面走:“朕去看看她。”
豈料下一刻,太后卻忽然發怒,手臂一揮,面前的碟碗噼裡啪啦地碎了一地,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殿中伺候的宮人齊刷刷跪了一地,太后仍不消氣,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這會子連景文帝也徹底意識到不對勁兒,能讓太后如此動怒,恐怕不只是像蘇嬤嬤說的那樣簡單。
景文帝只好轉過身來,瞟了一眼跪地的宮人,顧不上他們,只管去安撫太后:“母親別動怒,當心身子。”
太后忽然拍桌而起:“你那個黑心腸的皇后,混賬太子,敢情是欺負我僖丫頭沒有雙親,沒有家人撐腰就可勁兒的作踐她是不是?哀家還活著呢,你們都當哀家死了是不是?”
太后說得激動,一時痛心疾首,險些踉蹌著摔倒。
蘇嬤嬤眼疾手快的跑過去將她扶住,景文帝也擔憂不已,一個箭步衝過來將太后攙住,豈料卻被太后一把拂開。
太后半靠在蘇嬤嬤身上,側過身子不理會景文帝:“哀家還在,你們就欺負僖丫頭,哀家要是哪一日不在了,還不知道你們對僖丫頭會怎麼樣。”
“母親,母親這是說哪裏的話?兒子和母親一樣都是心疼幼僖的,怎麼會叫人欺負了她?”景文帝甚是無奈,心裏也是同樣疼得厲害。
太后不信:“哀家都還在,你就放任你兒子作踐僖丫頭,也就是哀家還活著他不敢做得過分,要是哀家不在了,我含辛茹苦捧著長大的丫頭,還能在他手底下活命嗎?”
太后說著說著只覺眼睛泛酸,別過頭,不肯再理會。
景文帝也是無奈至極,想勸慰一二,可太后就是不肯好好聽說。到底是又是關乎太子,要是一句全然不知情似乎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罷了,罷了,你們容不下僖丫頭,往後也別再來永安宮,只讓哀家這個老婆子帶著僖丫頭這個可憐無依的孤女在此了此殘生算了。”太后扶住蘇嬤嬤的手,“我們走。”
蘇嬤嬤不敢不應,只好攙著太后離開了大殿。
景文帝在後頭聲聲叫著“母親”,可太后置若罔聞,直到再也瞧不見身影,也始終沒有半點回應傳來。
“梁全。”景文帝沉聲道。
梁全趕緊跑過來,恭恭敬敬的道:“陛下,奴才在。”
景文帝深深喘著氣,極力壓住怒火:“去查,去給朕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去查!”
“是,是,奴才這就去。”梁全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出了殿宇。
景文帝再壓不住怒火,抓著桌布一扯,桌上的碟碗一股腦的掉落在地,噼裡啪啦的碎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