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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務必查得水落石出

    太后忽聞明珠的事情微微一怔,垂下頭,奇怪的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起問那顆翡翠人魚珠的事情了?”

    幼僖站起來,挨着太后的身邊坐下:“不敢欺瞞老祖宗,昨兒我和陸白出去閒逛的時候,倒是無意間看見了一顆明珠有些像舒佳太妃的那顆翡翠人魚珠。我們覺得有些奇怪,但又不太能確定,便將那顆夜明珠給買了下來。”

    “那顆明珠在哪兒?”太后問。

    翡翠人魚珠現下就放在瑤華殿中,幼僖朝青時睇了個眼色過去,青時會意,連忙往瑤華殿取東西去。

    蘇嬤嬤也是玲瓏的人,當下聽到幼僖提起翡翠人魚珠的事情,便知這裏頭恐怕還另有緣故在,便打發了水榭裡伺候的宮人出去。

    趁著青時還沒將東西取回來,幼僖攙著太后坐到一旁早已安置好的美人榻上坐下:“老祖宗聽了可先別動怒,這件事茲事體大,我和陸白都拿不定主意,又苦於沒有真憑實據,這等事也不好隨意外傳,更不好告訴陛下。我也是想了一整夜,纔打算跟老祖宗坦白。”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你素來都細心,捕風捉影的事哀家知道你不會信。但有關翡翠人魚珠的事情,在沒有實證之前,的確還是不要外傳得好,沒得叫人記恨上你,背後給你使絆子。”

    幼僖乖巧的點頭:“老祖宗,有關翡翠人魚珠的事情,老祖宗還有印象嗎?”

    “怎麼會沒有印象,即便再過多少年,有關這顆人魚珠的事,哀家依然記得很清楚。”

    幼僖挽著太后的手臂:“那就請老祖宗給我講講吧,我也想知道有關這顆翡翠人魚珠的來歷。”

    太后拗不過她,只好道:“那已經是十多年的事情了,當時先帝都還在,這顆翡翠人魚珠是有一年車遲國上貢的貢品,璀璨光華,是所有進貢的珍寶中,最耀眼的一件。”

    “我還記得那一年,桓王跟隨先帝去狩獵,不幸墜馬重傷,太醫治了半個月,最終還是沒能留住桓王一條命。”憶及往事,太后不禁嘆了一口氣,“桓王是舒佳唯一的兒子,桓王一死,舒佳差點兒也跟著去了。當時哀家還是皇后,又一向和舒佳交好,便時常帶著太子去看望她。後來舒佳將對桓王的思念都轉移到了太子的身上,對太子視如己出,好幾年才徹底走了出來。當時車遲國進貢的翡翠人魚珠,先帝就是爲了寬慰舒佳的心,纔將那顆明珠賜給了她。”

    “原本是車遲國的進貢品。”幼僖這才明白,“但是車遲國已為梁國所滅,會不會除了這顆進貢的翡翠人魚珠外,天底下還有第二顆?”

    太后聽罷擺首:“車遲國進貢珍寶之時國都已經是風雨飄搖,他們將最珍貴的東西送來大昭,就是爲了祈求大昭的庇護,區區一顆珠子和整個國都比起來,孰輕孰重他們自然知道。”

    當時大昭雖然應諾會庇護車遲國,後來也的確是這樣做了,可再怎麼樣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再加上車遲國內憂外患,自己人居然跟梁國暗通款曲,這樣一來,國都又如何能不走向衰亡之路?

    說來也是命數,內裡不齊心協力共同抵抗外敵,等到敵人揮刀兵臨城下,也只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不多時,青時已經將翡翠人魚珠取了回來,開啟盒子,呈至太后面前。

    只肖一眼,太后便認出盒中的珠子就是當年車遲國的上貢品翡翠人魚珠。似是憶及往事,悲痛的回憶席捲而來,竟漸漸叫太后也溼濡了眼眶。

    幼僖慌了神,喃喃喚了聲:“老祖宗!”

    太后輕輕搖頭,接過幼僖遞來的帕子拭了眼角的淚水,勉強壓抑住悲痛:“哀家沒事。”

    幼僖似有猶疑,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老祖宗能認得出,這顆珠子究竟是不是當年先帝賜給舒佳太妃的那一顆?”

    “是,就是這一顆。”太后篤定,但也不欲再看,以免牽出更多的悲傷。

    幼僖示意青時將翡翠人魚珠收走,這才道:“老祖宗聽了別生氣,我懷疑,這顆翡翠人魚珠早就在舒佳太妃入殮下葬之前,就已經被有心人偷盜,只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流出了宮外,輾轉落到了那些商販的手中。”

    翡翠人魚珠是舒佳太妃的隨葬品,倘若要尋得太后的幫助,那這件事情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下去。幼僖無意提起太后的傷心事,但事關重大,倘若不及時扼制這股歪風邪氣,將來不知還要怎樣的無法無天。

    有人能從森嚴的宮禁中偷盜珍寶,再輾轉運送出宮,這樣的人得在宮裏亦或前朝有多大的權力,簡直不敢肖想。

    幼僖握住太后的手:“老祖宗,此事已經初露苗頭,埋藏在黑暗下的歪風不知道還有多少。翡翠人魚珠可是舒佳太妃棺槨裡的隨葬品,那些賊人連舒佳太妃的遺體都敢褻瀆,簡直罪犯滔天,如不嚴懲,將來只怕愈演愈烈,再難抑制這等歪風邪氣。”

    這話似乎觸到了太后心裏的某一根弦,只見太后神情忽然嚴肅起來,眉頭緊鎖,沉默半晌都沒再開口說上一句。

    水裏的魚兒躍出水面,又撲通一聲潛入水底,水波盪漾,漾開層層漣漪。

    少頃,太后深深舒了口氣,鄭重其事的看著幼僖:“這件事情一定要查下去,但最好不要打草驚蛇,你們暗暗的查,務必要將背後的這股勢力統統連根拔起。”

    有了太后的支援,幼僖求之不得,壓抑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去。

    幼僖粲然一笑:“老祖宗放心,僖兒一定會跟陸白,還有云侍郎將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必定會將舒佳太妃失竊的隨葬品一一追回。”

    太后信她,自然放心。

    幼僖轉念想到什麼,忽然又泄了氣:“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當年舒佳太妃的隨葬品有哪些,名錄也在禮部收著,只怕禮部的人不會那麼輕易給我們。”

    這事著實也是難辦,刑部和禮部互為六部,品階相同自然不存在誰壓過誰一籌。她是景文帝親封的世安郡主,身份固然尊貴,可到底要公然向禮部討要舒佳太妃的隨葬品名錄,只怕還是師出無名,不免有些束手束腳。

    太后大抵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略略一思量,竟將手上的紅寶石扳指退了下來,放進了幼僖的掌心裏。

    幼僖微愣:“老祖宗,這……”

    太后藹聲道:“這種事情說來到底不光彩,又沒有抓到實證,便是皇帝也不好追究什麼,總不能將地宮開啟一一查驗吧。這扳指跟隨哀家多年,雖不比皇帝的聖旨好用,但還是能震懾底下的人,只要你用得恰當,也能幫你不少忙。”

    幼僖握著那枚寶石扳指許久,眼前的迷茫豁然開朗,明白了什麼,朝著太后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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