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大哥,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雲舒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法子能夠在隱瞞舒佳太妃隨葬品被盜的情況下,從禮部那裏將隨葬品的名錄拿到手,想了想,只能請教幼僖:“郡主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辦法?”幼僖將杯子湊到唇邊,烏黑晶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轉,“我能有什麼好辦法。”
侍郎跟侍郎之間還借不到東西,她一個後宮中人去要東西,指不定人家一句“後宮不得干政”就給她擋回來了,到時候可更沒什麼好說的了。
事情好像就突然斷在了這一步,在沒有確定情況之下隨葬品流向市面的訊息也不能傳出去,可要是不傳出去,就等同於沒有了直接向禮部要名錄的理由,這件事,著實是難辦。
幼僖觀望他二人一眼,略一頓,道:“依我看,不如就把這件事情告訴陛下得了,只要陛下開了金口,那寧鷙就算是有心想要為難,到最後還是要乖乖的給。”
“不行。”
秦陸白和雲舒幾乎是默契的一致拒絕。
幼僖抿了抿唇,喝了一小口水:“得了,當我沒說。”
那兩人相視一眼,像是明白彼此心中的考量,但盡都選擇了將事情暫時隱瞞下來。
秦陸白道:“隨葬品的名錄固然是得要到手,但是在沒有任何實證的情況下就將這件事情稟告給陛下,委實不是一件很明智的選擇。”
雲舒也附和:“這一次,我也同意秦侍郎說的,沒有真憑實據就向陛下請旨,這絕對是下下之選。況且隨葬品丟失可是頂要的大事,就算是要查,也得確定了隨葬品真的有丟失的確鑿證據,且還要知道這背後之人是如何操縱的,才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這後面的人一舉拿下。”
幼僖品了品這話中的意思:“要是照你這麼說起來,難不成,還得等到大喪,讓那些人再故技重施一次唄。”
“……”雲舒被噎得啞口無言,自己雖然沒有這個意思,但剛纔的話聽起來,又似乎就是這麼一個意思在。
見他一臉吃癟的模樣,幼僖忍不住笑,雙手托腮看著他倆:“其實呢,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辦法。”
“說來聽聽。”又是一聲默契的回答。
幼僖莞爾一笑,也不賣關子:“這顆翡翠人魚珠是今天我和陸白偶然在百珍閣裡面看見的,但是我們並不知道百珍閣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的隨葬品,畢竟舒佳太妃身份尊貴,隨葬品可不是一件兩件。既有賊人打了這隨葬品的主意,那麼肯定是不會輕易收手,說不定啊,流落在外面的還有不少呢。”
秦陸白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們不準備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將這件事情稟告給陛下,那麼不妨多留意留意這種類似於百珍閣的小鋪子。隨葬品畢竟是貴人們的陪葬的東西,一般人哪裏有膽子敢在有名號的大商鋪裡頭售賣,而且一般這種有名望的都不會收售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只有那些隱藏在暗巷裡的,偏僻的,不太引人注意的最有可能。”
幼僖再拿起桌上雲舒畫的草圖:“剛纔你們說,這支珠釵是在飄香院裏麵看見的?”
秦陸白點頭,轉瞬明白什麼,趕緊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雲舒不解其意,只是老實的回答:“是,就是在飄香院小蝶姑娘的頭上看見過。”
秦陸白一拍額頭,真想封了雲舒的嘴。
幼僖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目光如箭,直把秦陸白射成了一個刺蝟才罷休,那凌厲的目光彷彿在說:給我等著,稍後再收拾你。
秦陸白低低垂著頭,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纔好。
幼僖深深吸納一口氣,勉強將胸腔裡的那口氣給順了,才緩緩道:“其實青樓也是一個訊息眾多的地方,既有客人肯送她們這樣成色的珠釵,說不定私底下送的小玩意兒更多。就算流出來的隨葬品沒有太多,但如果以這個小,小什麼……”一時想不太起來。
雲舒便提醒她:“小蝶。”
“哦——”幼僖拉長音量,一記狠目瞪向秦陸白,“小蝶。”
秦陸白甚是無奈,手掌擋著臉,一個勁兒的給雲舒睇去眼色:“大哥,你能不能別說話了。”
雲舒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上次去飄香院的時候,秦陸白就有交代過這件事情不能讓世安郡主知道,不然肯定得出事。
只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差不多說完了,現在想將話收回,也已經來不及了。
幼僖纔不看他,繼續看著雲舒說:“其實完全可以從這個小蝶下手,問問這珠釵是誰送的?什麼時候送的?她們應該會有印象吧。再逐步逐步的查一下,不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線索了麼。”
此話倒是點醒了雲舒:“好像上次小蝶姑娘說過,是一位客人送給翩翩的,翩翩又轉送給了她。離秋後問斬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或許可以去問問翩翩。”
幼僖滿意的點點頭,深深覺得孺子可教。
翩翩的罪名被判定後,人已經從刑部牢房帶到了京畿衙門的大牢裡,雖說徐長友被毒殺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但刑部的侍郎要去見一面死囚,也並非是什麼難事。
雲舒是個說動就動的性子,當下起身就往外走:“我這就去安排。”
秦陸白也不攔著,自從有了這麼個極其認真負責的同僚,他深深覺得這刑部的日子也不是那麼枯燥無聊了。
一扭頭,卻見幼僖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偏生這笑還叫人瘮得慌。
預感大事不妙,秦陸白忙高聲喊道:“雲舒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去。”
“站住!”幼僖一聲叱喝。
秦陸白不敢不聽,手離房門不過三寸距離時被攔下。
他嬉笑著轉過身,還沒說話,已經被幼僖一把揪住了耳朵,衝着他耳邊大聲的喊道:“我以前說過什麼你忘了是不是?是不是不長記性,非要去那種地方啊——”
“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真是誤會。”
“你在狡辯?”
秦陸白趕忙擺手:“不是狡辯。”
“你在頂嘴。”
“不敢頂嘴。”
“那就是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是不是?”
“不是,真不是。誒,杯子不能砸,凳子放下,桌子更不能掀。”
……
身後傳來的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雲舒站在門口,指了指緊閉的房間和那裏頭傳出的聲音,一臉不解的看向門口的鄭昊。
鄭昊已經見怪不怪,笑嘻嘻的朝他道:“雲侍郎不必在意,這都是常態,常態,你以後就會習慣了。”
雲舒猶疑片刻,直到裡頭再傳來女子的怒吼和男子的哀嚎,深深覺得君子非禮勿聽,當下極快的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