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聽著的雲瑤：“……”

    難怪她上一輩子風評奇差無比。

    這跟偷有什麼區別？

    難以想象待會兒那位煉丹師看到治療金丹消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過轉念一想，紀卿雲都被打成這熊樣，保不齊還要遭到什麼凌辱，便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

    紀卿雲似乎也是這麼想，目光陰沉沉的：“若有人問起，我會承認錯誤的，說是我買的。”

    “你？你可得了吧？！”小云瑤掩唇大笑，嘲弄之色毫不遮掩：

    “你要是被人抓了，誰給你撐腰啊，更何況本公主已經留了紙條，說是魔族四公主買走的，她們不敢對我怎麼樣。”

    頓了頓，她斜眼看向紀卿雲：“我只是看不下去你身為太子卻還被人這麼欺負而已。”

    少年聞言一怔，似有無數冰霜涌上眼角眉梢，垂眸道：

    “下次，你可以不用幫我。”

    少女卻是不滿，抱懷道：“那怎麼行，本公主可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素來只有我欺負人的份兒，我纔是老大。”

    頓了頓，她湊近少年，神秘兮兮的問：

    “你想不想變強大？”

    少年倏然對上她的眼睛。

    他眼裏閃爍著微弱的光：“可以？”

    小云瑤表情逐漸變了，又從袖兜中掏出一枚丹藥：

    “那下一次，他們欺負你時，你就吃下這個。殺了這些欺凌你近乎千年的傢伙，做我的人。記住，一定是要封閉的空間內，別讓他們跑了。”

    此丹藥看起來極為詭譎，上面攏著一層黑霧，還散發著冷刃氣。

    就像是一把刀。

    他神情警惕：“這是什麼？”

    雲瑤燦然一笑：“魔靈丹，我自己設計的，可以激發人的潛能。且不會損傷仙體。”

    她得意介紹著自己的單品：“吃了這個，會激發你的潛能，你就能手撕他們了。”

    紀卿雲更為心動：“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小云瑤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像個哄騙小朋友的壞蛋，笑得眉眼彎彎：

    “你先吃著，等咱倆下次見面，就裝作我們兩個人長大之後第一次見，今天的事兒，就當做你與我之間的秘密。”

    說完便離開了。

    卿雲忽地喊住她：“雲瑤，你為什麼幫我？你不覺得我這樣很丟臉嗎？！”

    少女回首，倒是覺得匪夷所思：“怎麼丟臉了？”

    卿雲張嘴欲言，卻又想到什麼，低聲道：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再生階了，無論我怎麼努力，我現在都是靈階五重，便是連……連七百歲的孩子，都要比我高。”

    小云瑤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想太多了太子殿下，你可是天尊的兒子，我是魔尊的女兒，咱們兩個都是天地間頂尊貴的孩子，我都是個天才，你怎麼可能是廢物呢？”

    她很確定：“而且真正的王，是不會以欺凌弱小為樂趣的，他們都配不上，也只有你。”

    說完，小云瑤朝他俏皮揮手：“本公主等你好訊息。”

    她坐上禍鬥，優哉遊哉的走向遠方。

    卿雲目不轉睛的望著她，黯淡眼眸有光芒重新燃起，化作微弱粒子。

    畫面再一閃，

    而畫面一閃，那個任人欺凌的瘦弱男孩已經長大成人，出落得俊美儒雅。

    他跪在地上拱手道：“天尊，兒臣有一事請求，請天尊解除兒臣與神女的婚約，亦或者，廢除兒臣太子之位。”

    月家人站在大殿兩邊，愕然望向他。

    “退婚？！”

    “為什麼退婚！憑什麼退婚！”

    紀卿雲對月家的震驚置若罔聞，取出一紙婚約送到月姬面前，直白道：

    “月姬，我與你之間的婚約沒有經過你我本人同意，解除對你我都有好處。”

    月姬瞠目結舌，更為傷身：“你當真如此絕情嗎卿雲？我是你命定的妻子啊！你只能娶我！”

    紀卿雲置若罔聞，將信封塞在她手中，肯定道：

    “而且，哪怕我不得善果，也不會娶一個趨炎附勢的女人。”

    月姬如當頭一棒，僵在原地不言語。

    待卿雲轉身離開的剎那，她忽地回神大聲道：

    “我身為神女，只能嫁給天尊，有我在，任何女人都只能給你做妾，我倒要看看，那視驕傲如生命的雲瑤，願不願意當你卿雲的妾！”

    “誰說我要讓她當妾了。”

    卿雲腳步微頓，轉身看向月姬：“我願意成為她的魔夫。”

    話落，大殿上更是一片喧譁。

    大臣都吵吵嚷嚷說太子要去給人當寵夫了，太子要入贅了。

    而云瑤站在大殿門口，看著紀卿雲帶著一種無比釋然的神情，走出大殿。

    同時，一片紛紛揚揚的雪花自她眼前劃過，落至她鼻尖。

    微亮的觸感使得她醒過神，再一抬眸，便發現自己置身於梅園之中。

    站在一顆紅梅樹下的紀卿雲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看懂了嗎？”

    雲瑤頷首。

    還知道紀卿雲在天上的身份。

    他可能，就是殺死自己的人。

    不過意外的是她並不生氣，反倒有一種很奇妙的宿敵變成朋友之感：

    “你是天尊？”

    紀卿雲眸光微閃，倒是對此避而不談，轉過身望向遠方，低聲道：“我在天上的身份，將來你會知道，我就是想要告訴你，我早就跟月姬退婚過。”

    “一開始她告訴我時，我尚且還沒有恢復記憶，她又拿出了我們兩個人之間曾經有過婚約的有力證據，我當時就表明我不會娶她，但她說我沒有任何選擇。”

    “時間越久，我越是能夠想起她曾對我的所作所為，她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我早就在幾千年前提出過要與她退婚，且我也明確表示過，就算將來我們兩個人沒有在一起，我也絕對不會娶她。”

    他慢慢走上前，深情而陰鬱的眼神彷彿將她困在其中：

    “雲瑤，你並非介入了我們的感情，而是你幫了我，若不是你，我只怕不會有今日這個成就。”

    那段時間日子對他來說，是人生中最陰暗的時光。

    那些欺負過他的人，其實從一開始就是跟在他身邊的跟班。

    對月姬，也是當做將來要相處一生的朋友對待。

    他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他們。

    直到他們的身份與自己平起平坐。

    他們就變了，變得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