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隨我去畫畫吧,雲瑤
雲瑤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載下去。
紀卿雲順手攔住她腰肢,像抱小孩般將她放穩在座位上:
“你什麼時候這麼笨了?”
帶著幾分揶揄,語氣熟稔又親暱。
雲瑤回過神,頗為惱怒:“我還想知道你什麼時候出現的!都不跟我打招呼呢!”
紀卿雲拉開椅子坐到她身邊,意味深長:
“我一直都在這裏,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了。”
頓了頓,他又問:“月姬剛纔來求你了?”
雲瑤專注畫畫,含糊應了聲,不過說到這個,她還疑惑:“月姬看起來有點怕你,你不會打人吧?”
氣氛有一瞬的寧靜。
少年矜貴自傲的神情聞言也沒有半點崩壞,反而歪頭看著她,笑得斯文:
“怕我的人很多,她只是其中一個。”
她更疑惑了:“為什麼,我看你挺更友善的。”
禮貌,恭敬,彬彬有禮,矜貴絕美的貴公子。
這是她今天聽到最多關於紀卿雲的標籤。
紀卿雲眼底似是濡開了墨,層層疊疊的深意看不清楚,反倒笑得溫潤至極:
“我能跟你一起畫畫嗎?去我房裏畫。”
她幾乎想都沒想:
“算了吧,咱們兩個人之前的關係剛纔還是那麼僵硬呢,再說,我跟你走得太近,月姬又該生氣了。”
話音一落,少年忽然站起身俯視著她,仗著身高將雲瑤籠在光影底下,眼底已經凝聚寒意:
“管她做什麼?”
她下意識環顧左右,生怕被人看兩人親暱的舉動,伸手去推他:“當然要管了,她不是喜歡你嗎?”
紀卿雲眼眸微閃,漆黑如深夜的眼中終於劃開一點星芒,握住她:
“雲瑤,月姬並不喜歡我,她跟我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命令,只要是我的頭銜挪到別人身上,她也能眼睛不眨的去跟在別人身邊,而她抱我,是在我意料之外,這十五年來,我從未牽過她,更是從未有過半點親密之舉。”
紀卿雲眉眼間皆是懇切,恨不得字字剖開表忠心:
“你別誤會,行嗎?這天底下,除了我家人,能對我真心的人,只有你一個。”
他手掌很冰,像在寒風裏站了很久,幾乎能夠感覺到他掌心的脈絡。
每一寸,都與她緊貼。
雲瑤只覺得彆扭,但也不禁心軟:“其實……你跟月姬關係好也沒什麼啊,畢竟這麼多年,你需要朋友,總不能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
“我就要一輩子。”
不等她說完,紀卿雲攥緊她,漆黑眼眸中似綻開破曉天光,毫不吝嗇灑在她身上,語氣近乎哀求又好似哄勸:
“就只要一輩子,行嗎?”
雲瑤怔住,心尖似乎是冒出迷霧般的迷惑,怎樣也看不清楚。
他為何對自己怎麼就有著一種超乎尋常的執幼?
當然,也可以解釋,他就是認準一個朋友,就會繼續堅持。
而這個人剛巧就是自己。
雲瑤猶豫再三,欣慰拍拍他肩膀:“這十五年來,你過得開心嗎?”
少年表情微變,柔情蜜意瞬間消失不見,眼底涌上寒意,依舊是耐著性子道:
“隨我回房,我慢慢跟你說好不好?”
她還是有些猶豫。
紀卿雲劍眉鬆緩,慢慢俯下身,真誠而悲傷的望著她:
“阿瑤,這些年我從未忘記過你,可如今,你要與我生分了嗎?”
圖書館裏安靜得只有附近的書本翻頁聲。
少年微微俯下身,帶著一種近乎要將她壓倒的姿勢,難過的凝視她。
雲瑤倏然回神,不管什麼堅持彷彿都在這瞬間丟盔卸甲,“可我答應月姬半個時辰之後讓她過來取。”
紀卿雲聞言,眉眼間小心地鋪陳開笑意,淺淺綻在嘴角:
“你答應就好,至於月姬,我來處理她。”
雲瑤還未等問什麼辦法,眼前忽然金光一閃,自己竟然變成一隻貓,坐在椅子上,滿臉懵逼。
她低頭看著自己這小爪子,覺得自己這隻貓顏值肯定不低,毛色雪白,甚是順滑。
紀卿雲眉眼之間滿是揶揄,俯下身來將她抱在懷中:
“委屈你了。”
而後,他將畫卷帶好,摟著她出了館。
一瞬間寒風鋪面,她冷得眯眼,墨色貂裘瞬間將她籠罩在其中,鋪天蓋地的薄荷香氣撲鼻而來。
紀卿雲垂眸望著她,滿是寵溺:“不冷了吧,阿瑤。”
她想說不冷,結果一開口,就是軟軟的貓叫。
他笑得更開心,俊朗眉眼終於染上明朗,聲音低磁而溫潤:
“真想把你永遠帶在身邊,到時候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雲瑤:“……”
是她的錯覺?怎麼感覺身上不冷,心底發毛呢?
回宿舍的路上稍微有些長,需要繞過一整個教學的樓和操場。
但紀卿雲走得不緊不慢,手臂攬得很舒服,寒風透過大氅打進來,嚴嚴實實被攔在外面。
這種舒適讓她也有了貓兒的愜意,眼睛漸漸開始打架,重得睜不開。
雲瑤沒注意到,少年指尖一直散發著微弱金光,謹小慎微傳遞在她身上。
她越來越困,漸漸閉上雙眼,沉沉墜入夢想。
紀卿雲愉悅收了法術,抱著她回到房中。
雪白小貓兒睡得很熟,粉嫩鼻尖極為可愛。
他將雲瑤放在床上,手指擱置在她粉色肉墊上,蹲在床邊痴痴去看。
溫柔金光散發至房間的每個角落,少女身形漸漸顯現出來,蜷縮在床上,掌心正握著他的手指。
紀卿雲眉眼之間滿是柔色,下巴擱置在床上,微笑望著她。
彷彿永遠也看不夠。
就像是滿腔喜歡與愉悅都是欠她的,恨不得從她頭上傾盆而下,卻又小心翼翼珍視著這種感情。
“十五年了阿瑤。”
他嘴角噙著微笑,柔情近乎要將少女沉溺其中:
“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十五年前,他從混沌中醒來,得知雲瑤已經離開。
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好像在撕扯著他的靈魂。
然後被帶來這洞天福地,無論如何也出不去。
每每他想要去找她,月姬都會出現,並且將他的行為告訴師祖。
師祖素來是個仁慈的人,但師尊不是。
他每次逃離,都會遭受一頓毒打。
師尊說,他是骯髒的,思想錯誤的,明明身為人類卻偏偏想要跟魔物在一起。
洞天福地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是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