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歡心
寢殿裡的太監宮女個個低眉順眼,唯恐哪裏做的不好惹到喜怒無常的軒轅昭。
“陛下,時辰到了,該起身了。”
宮女捧著柔軟的浴巾高舉過頭,軒轅昭懶懶地起身伸開雙臂,宮女忙伺候擦乾。
“赫連蕭那邊有什麼訊息?”
“回陛下,今日沐家的沐清然與姨娘又去了一趟攝政王府。”
軒轅昭冷笑:“沐家的姨娘,哼。”
沐清然也就罷了,本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姨娘,頻頻去攝政王府,要說不是因為探望沐卿若,他第一個不相信。
軒轅昭穿好衣裳靠在軟榻上,習慣性地摸小塌上一隻朱漆匣子,動作嫻熟地取出一個黃紙小包開啟將裡面的粉末倒入口中,發出一聲舒爽的喟嘆。
太監適時的奉上清茶,討好道:“陛下精神越發好了,果然是靈丹妙藥。”
乾笑幾聲後,又繼續說道:“陛下,沐府裡的眼線傳回訊息,沐家鬧了一場,說是有個什麼遠方親戚投奔,遠遠的瞟了一眼,看著身形做派和貴妃有幾分相似……”
“沐染月?不可能。”軒轅昭搖搖頭,不管沐染月怎麼心思深沉,都逃不出冷宮那場大火,屍體都燒成木炭了,怎麼還能起死回生。
太監忙賠笑,顫巍巍地壓低聲音,道:“許是他們看錯了,既然是遠方親戚難免有相似之處。”
軒轅昭道:“以後沐家的事不必回朕。”
在沐府安身的沐染月表現的和以前大相徑庭,她知道自己身份見不得光,現在家裏又是王姨娘沐清然做主,她倒是學會了乖覺,不哭不鬧,給什麼吃什麼,甚至還做了不少女紅,讓下人給王姨娘柳姨娘送去。
王姨娘去探望沐卿若的時候感嘆:“經歷了那麼多事,她總算是知道好歹了,可惜也太晚了些。”
以沐染月現在的處境想再另嫁他人是不可能的,她這一生註定要藏身沐府後院孤獨一生了。
可這又怪得了誰,她咎由自取罷了。
沐卿若聽罷沉吟片刻,道:“不如這樣,姨娘小心觀察著,過上一年半載的她要是真轉了性子,我想法子把她送去西域,那邊民風淳樸,對女子再嫁也十分寬容。”
這倒不失為個好辦法,王姨娘點點頭,道:“那我再冷眼瞧著,她要是真心悔改再安排也不遲,要我說就她做的那些惡真要孤獨終老也是活該。”
經歷過一番生死的沐卿若已經看透了許多,何況沐染月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也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她對痛打落水狗不感興趣。
王姨娘又坐了一會,看沐卿若麵露疲憊便起身告辭。
送走王姨娘後,侍女碧落笑盈盈地進來:“剛纔王姨娘在,奴婢怕打擾你們說話沒敢進來,王爺怕姑娘悶得慌,特意讓人採買了兩隻剛斷奶小鹿,活潑可愛的緊,姑娘要不要去瞧瞧?”
沐卿若當然不想辜負了赫連蕭的用心,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往後花園去。
這段日子赫連蕭總是特別忙,基本沒什麼時間陪她。雖然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但從赫連蕭每次都來都疲憊不堪上也能猜出個大概,估計是遇到了麻煩,而那個麻煩十有八九和軒轅昭有關。
最近半個月的時間,赫連蕭總是早出晚歸,就算回府也要和部下門客在前院書房商議朝政到深夜。
可就算忙成這樣還記掛著她,沐卿若又怎麼會不感動。
前幾日她繡荷包時無意提起說想繡只鹿,又沒有見過活生生的鹿。
一句玩笑而已,他就記在心上。
穿過長長的迴廊,繞過一處影門便到了後花園。
不少侍女正遠遠的看熱鬧,訓鹿人用食物引誘著兩隻小鹿,讓它們聽命令做出相應的動作。
可兩隻小鹿太淘氣了,東西照吃不誤,命令呢是一句不聽,還朝著訓鹿人打了個大大的響鼻,逗的圍觀眾人哈哈大笑。
沐卿若也忍不住笑了,碧落攙扶著她走過去。
馴鹿人提醒道:“姑娘小心,這兩個畜生十分頑劣,別傷了姑娘貴體。”
聞言,碧落忙道:“不如奴婢去搬把椅子來,姑娘坐在陰涼處遠遠看。”
“無妨。”沐卿若擺了擺手,道:“它們活潑些纔好。”
說著她從馴鹿人手中接過乾草遞到了小鹿嘴邊,小鹿歪歪頭,確認她沒有惡意才叼過乾草吃起來。沐卿若摸了摸小鹿的腦袋,對馴鹿人說:“你好好照顧它們,不必抹殺它們的天性,我喜歡淘氣些。”
小鹿彷彿聽懂了她的話,頗有些恃寵而驕地對著馴鹿人齜牙,淘氣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沐卿若也笑了,摸摸它們脖子上順滑的皮毛,道:“聽話啊,不然我可要烤了鹿肉下酒的。”
小鹿當然聽不懂她說什麼,吃飽了又滿院子撒歡去了,沐卿若坐在陰涼處看著它們,吃了一杯茶乏的不行,回去倒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傍晚,要不是赫連蕭回來喚她起來吃晚飯,估計她能睡到第二天去。
赫連蕭推開了西邊的窗戶,金色的夕陽照進房間,落在了熟睡中的沐卿若臉上,也給她蒙上一層淡淡的金光,美得不似凡人。
一盞茶後,赫連蕭突然醒神,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沐卿若的手,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以為沐卿若是天上的仙子,隨時都有可能要隨風飄去,只有這樣切切實實的握住她的手,才能勉強安心些。
他不知不覺中用了些力氣,睡夢中的沐卿若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就看到愛人的臉龐,立刻就綻放出最甜蜜的笑容:“你回來了。”
赫連蕭扶著她起身,蹲在給她穿上柔軟的小羊皮鞋子。
沐卿若看著他的頭頂,說:“小鹿我看了,活潑可愛,我很喜歡。”
赫連蕭抬起頭:“喜歡就好。”他做的一切,所求不過就是沐卿若的喜歡,只要她喜歡那就足夠了。
扶著沐卿若走到梳妝檯前坐下,赫連蕭拿起梳子親自給她通頭,他拿慣了兵器的手並不擅長這種精細的活計,使出渾身解數也只給沐卿若挽了個十分潦草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