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儀冷靜下來，低下頭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沐卿若道：“放心，我不殺你，我朝法令刑不上大夫，你和王家都不會死，流放三千里，北疆天寒地凍，多保重吧。”

    聽到這個結果王有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並沒有因為有活命的機會而高興，到了這個地步要是死了反而是解脫。

    “沐卿若，不殺我，你會後悔的。”

    “或許吧，王有儀，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死太便宜你和王家，北疆悽苦，祝你能長長久久地活著。”

    王有儀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冷冷地說：“用不了多久你就是皇后了，可那又怎麼樣，你現在是太子生母，未來的皇后，可你是否還記得沐清然？他已經做了孤魂野鬼，不知道在哪裏飄蕩……”

    “你說什麼！清然怎麼了！你把清然怎麼了！”沐卿若衝過去扯住王有儀的領子，急切地問：“你告訴我清然在哪裏？”

    王有儀也不掙扎，幸災樂禍地說：“誰知道呢，身中數箭迷失山林，可能屍體都給野獸吃了，他死無全屍還成了孤魂野鬼，沐卿若，就算你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又如何，你心裏永遠虧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你的報應！你的報應啊！”

    沐卿若頹然地鬆開，讓侍衛把王有儀帶走，她失魂落魄地坐下，腦子裏很亂，她不想相信王有儀的話，可這麼久過去她知道清然已經沒有活著的可能，愧疚，後悔，心疼，種種情緒涌上心頭，折磨得她頭痛欲裂，緩緩地扶著桌子坐下，腹中翻涌著橫衝直撞，接著她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模模糊糊中，她彷彿看到了清然和碧落的身影，他們都在笑，向她揮手告別。

    昏迷中的沐卿若流出一滴淚，傷心的不想醒來面對現實。

    王氏一族流放北疆震驚朝野，當赫連蕭當朝宣佈王氏罪行後，其他本想求情的世家都偃旗息鼓，唯恐被王氏牽連。

    赫連蕭宣佈次年三月廣開恩科，為朝廷選拔人才，同時整肅吏治，將德不配位尸位素餐的那些官員踢出朝堂。

    馬上就到了年關，沐卿若病倒了，雖然有太醫用心診治，可她憂思過重，所以好好壞壞一直也沒有恢復。

    赫連蕭知道她這是心病，先是以尚宮之禮安葬了碧落，又派出人去尋找沐清然的蹤跡，可惜一直還是沒有訊息。

    過了臘月二十五朝廷上下封印，除非八百里加急文書，其他奏摺都留在年後，赫連蕭有了更多的時間陪伴沐卿若和孩子，有他時時陪在身邊，沐卿若心情好了些，雖然沒有痊癒但總算不至於懨懨的，多少有了生氣。

    二十五過後天天都是豔陽天，雖然還沒有立春天氣卻已經回暖，御花園裡的花匠精心培育的梅花開了，赫連蕭好不容易說動了沐卿若一起去御花園走走。

    當初王有儀住過的鏡月宮圍了起來，赫連蕭覺得晦氣，已經責令內務府過年開春將鏡月宮拆除，趕著春天再栽種上梅花，來年就有一整片梅林了。

    沐卿若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她自來喜歡梅花，可惜御花園種了許多奇花異草，梅花卻只有二三十株不成氣候，實在是一大遺憾。

    赫連蕭看她高興，牽著她的手沿著太液池岸邊漫步，繼續說：“到時候咱們在梅林裡養幾隻鶴，再在東北角那塊種幾從竹子，建一幢竹屋夏天避暑，清雅又涼爽，你說好不好？”

    風拂過太液池，太陽一照水面波光粼粼。

    沐卿若點點頭，道：“好啊，想想心裏都舒服。”

    “現在咱們的太子已經會爬了，等他長大就把國事都交給他，我帶你去雲遊天下。”

    赫連蕭從背後抱住沐卿若，將她納入自己溫暖的懷中，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陽光下二人的身影合二為一，親密無間不可分。

    沐卿若靠在愛人懷裏，嗔道：“泰兒太多大，你就惦記使喚他，我可是不依的。”

    他們二人討論著孩子的未來，舉止親密的像是普通父母，不知道的人誰能看出來赫連蕭輕飄飄交代出去的竟是萬里江山呢。

    千里之外的涼州，軒轅昭情況很不好，他的軍隊並沒有因為赫連蕭的離開而取得什麼實質性的勝利，接著又收到王氏一族流放的訊息，軒轅昭氣得差點走火入魔，每天都有士兵逃走的訊息，根本就防不住。

    已經喪心病狂的軒轅昭找到了藉口，讓人把有逃走意向計程車兵送到他練功的帳篷裡，將那些無辜的人煉化，壓制他身體裡愈加滿意控制的魔氣。

    說來也是巧合，用活人練功之後，他體內的魔氣確實得到了安撫，雖然還是會發作，但沒有了之前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再加上他運功調息，連以往十分之一的痛苦都沒有，就能安然度過。

    自此以後，軒轅昭以為自己找到了修煉魔功的訣竅，變本加厲的用活人士兵練功。

    眼看著每天都要失蹤七八人，將士們逐漸生出疑心，私底下議論紛紛，甚至傳出了天降懲罰放出惡鬼的謠言。

    這些自然瞞不過軒轅昭的耳目，不過當務之急就是壓制住體內的魔氣，那些不著邊際的謠言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只吩咐不許再胡說，如果有人再犯，一律軍法處置。

    命令釋出下去後確實有些用，沒人敢再當衆議論此事，不過失蹤計程車兵還在繼續，直到有一天細作在軍營不遠的密林中看到幾十具被野獸撕扯過的屍首，傳言便成了是那些失蹤計程車兵都是逃兵，誤入密林喪命野獸之口。

    也有人提出異議，大冬天的野獸不是不易，把人咬死了為何不吃了果腹，而且都扔在一堆，這是什麼道理？

    他們哪裏知道，被魔氣煉化的屍體雖然外邊看上去沒什麼，其實人的精氣都沒了，而且還有種難以想象的巨臭，所以等閒野獸都不肯食。

    軒轅昭逐漸感覺到不對勁，原本需要七八人練功，需求修煉增加，到了年底竟要十人才能勉強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