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姑娘？”玉芙疑惑，於華裳為何要來？

    “奴婢一大早上就守在這兒，並未看見於姑娘來過，王妃可是找於姑娘有什麼事情？奴婢這就去找她過來。”

    洛酒歌攔住她。

    “不用了，去給我打水洗漱吧，待會兒我們再去一趟清暉園。”

    她扶著痠軟的腰下床，拿著白布擦了把臉，讓玉芙進來畫了淡妝，頭髮簡單的挽了個髮髻，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

    “糖糖呢？怎麼就見到了你一個人？”

    玉芙去外面拿了些糕點早膳進來，聞言輕聲答道。

    “糖糖一大早上就跟著隨一出去了，好像是去翠玉閣找赤仙姑娘去了，可能是要在巳時回來。”

    洛酒歌想到昨日於華裳她們說的話，隨一可能是受封嶼玄的命令出去的。

    “知道了，玉芙，去沏一壺茶水來。”

    她捏起糕點吃了些，覺得有些膩了，揮了揮手對著玉芙吩咐。

    等吃了些東西，她才起身往清暉園走。

    翠玉閣。

    “赤仙姐姐，你為何不出去見一面青龍呢？我聽門口的姑娘說，他都來翠玉閣好幾天了，每次就等著見你呢。”

    糖糖面前的桌子放滿了水果瓜子糕點，一口一個往自己嘴裏麵塞去。

    嚥下一口又撐著頭往內寢的赤仙看去。

    在翠玉閣閉門不出已經有幾日了，她身子恢復完全，人也變得沉默了些。

    但那精緻無雙的臉上，一顰一笑的風情妖媚卻顯得豔麗了許多。

    而她不出去的原因，就是因為糖糖口中所說的那人。

    青龍在那日回來之後就天天守在翠玉閣，長著一副俊美的樣子讓閣中許多姑娘都想著往上撲去。

    但是他一來就明確只要一個女人，赤仙。

    名字一出，閣中無人敢去招惹，自然就放著他一個煞神一般天天坐在大堂。

    翠玉閣生意都慘淡了些。

    糖糖和隨一從翠玉閣後門進來的時候，剛上二樓就看見了青龍皺著眉頭，目光直直盯著樓上赤仙的房間。

    眼中血絲，眼角疲憊，就這樣看著也不推門進來，不知道到底是想要幹些什麼。

    赤仙嘴角勾著笑，淺淡而又疏離。

    她拿起畫眉的筆尖輕輕在臉上瞄著，聞言頓了頓。

    “我為何要去見他？他想來就讓他來好了，想一直坐在翠玉閣，就一直坐在這兒，反正這一時半會，也耽誤不了我翠玉閣的生意。”

    糖糖不理解，明眼人看過去都知道赤仙是喜歡青龍的，可如今這一攔一閉，倒是讓青龍顯得可憐。

    她思考片刻，疑惑開口。

    “赤仙姐姐，你不是喜歡他嗎？現在他來見你了，你為何要讓他一人坐在大堂當中，可若是不喜歡，直接說不好嗎？”

    赤仙眼眸微微一頓，“糖糖覺得，我是喜歡青龍的嗎？”

    “當然喜歡了，我聽王妃和於姑娘儒聿他們都說過，第一日去淮河村的時候，你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樣。”

    糖糖一口氣喝了半杯茶水，堅定道。

    “也可能是許久不見，現在忽然間見到了就覺得懷念了，盯著看看而已。”

    “纔不是呢，你看青龍的目光，就像是於姑娘看儒聿神醫一樣，王妃也經常這樣看王爺，糖糖都看在眼裏。”

    赤仙靜靜看著面前銅鏡中的自己。

    潔白如瑕的肌膚略施粉黛，就已經顯得美豔，赤仙不愧是大姜的第一花魁，她妖媚如夜間精靈一般。

    卻不能換的所有人的喜歡。

    “可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她搖了搖頭，眸光瀲灩，髮絲清揚。

    糖糖扭過頭去看她，“赤仙姐姐剛剛說什麼？”

    赤仙深吸了一口氣。

    “糖糖，我如今已經二十有六，算是老姑娘了，以前我還有無限的精力去喜歡一個人，去愛一個人，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跟在青龍身邊至少有十幾年，我一直以為我是愛他的，我對他有著幾近瘋狂的愛意和追隨，後來發現，其實也不是這樣的。”

    夢魘之術，會讓人看到最期望的生活，也能解鎖人心底的慾望和執著。

    青龍作為她一生的追求，可在夢中，她才忽然發現，她將年少的崇拜和喜歡變成了愛意。

    可這種愛，本就是艱難的。

    “糖糖，我們認識的時間不久，你認識青龍的時間也不久，可在那一天，連你都看出來我對青龍的愛意，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糖糖一愣，沒大理解她說的話。

    她跟在青龍身邊多年，青龍又不是瞎子，她對青龍的喜歡就像是初夏的雨一樣。

    綿密而又熱烈。

    可極是如此，他還是毫不猶豫將她推向了深淵，然後讓她自己爬起來以後遠離，落腳在邊疆。

    她心中只覺得，青龍是希望她變得更好。

    可那場夢魘告訴她，她的堅持早就變了。

    她確實變得更好了，也變得更加堅韌了。

    她的堅持不應該只存在於一個不愛她的人身上，而是在從泥裡爬起來的那一刻。

    就嚮往江湖的天空和朝廷的風雲。

    她在封嶼玄手下，手握整個大姜乃至每一個國家的情報，她背靠財產千萬，有足夠的底蘊成就她最夢想的生活。

    所以，她纔不要把一顆心，放在一個得不到的男人身上。

    畢竟現在，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糖糖，別管青龍了，你今日與隨一前來翠玉閣找我，可是王妃又有什麼事情了？”

    糖糖舔了舔手指，想起洛酒歌，眼睛變亮。

    “赤仙姐姐，你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回去了。今日早晨王爺去找隨一，說是讓你去淮河村一趟，說什麼把河中的娃娃毀掉。”

    河中的娃娃？

    赤仙斂眉，應該就是那日所說的，夢魘之術的陣眼，巫蠱娃娃了。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明日我就按時過去王府，隨儒聿神醫他們一同去淮河村一趟。”

    “你也告訴王妃一聲，等這件事情辦完了我就回王府了，這麼些天不在王妃身邊，也不知道那個小東西遇到什麼事情沒有。”

    說起洛酒歌，赤仙眉眼溫和，緩緩勾著笑，手撐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