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這咋回事
兩個小丫頭已經一兩個月沒有見到餘週週了。
問王桂香,說是得等到期末考試結束之後才能回來。
她們還在上小學,學校裡早就放了假期,就在家裏數著日子盼著餘週週回來。
看到兩個小丫頭亮晶晶的眼神,王桂香忍不住笑道:“你們姐妹三個人的關係好得很呢!”
“週週你是不知道這兩個小丫頭,每天都得問我一次你到底啥時候回來呀?”“期末考試是不是很難啊,姐姐會不會考不好啊。”
“她們還專門到村口去等你,一天去兩趟,生怕你回來的時候她們沒看見。”
王桂香這一通話下來,讓兩個小丫頭的臉蛋子都紅了起來。
大妞年紀大,正是知道害羞的年紀,直接抿著唇,不好意思的說:“哪有。”
“我纔沒有。”加重了些許語氣。
餘週週笑盈盈的看著她,挑了挑眉頭,語氣帶著些許的失望,悵然若失的說:“原來沒有想我啊。”
大妞聽到這話,心裏一緊。
心裏還沒想好應該怎麼解釋,就聽見站在旁邊的二妞說:“想了,想了。”
“我和姐姐都想了,姐姐特別想姐姐,還要把學校老師發的獎狀送給姐姐呢!”
二妞乾脆利落的一番話,直接把自己的親姐姐賣了個底朝天。
大妞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二妞的嘴巴,試圖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二妞年紀還小,嘴巴被捂住,嗚嗚的發出聲音,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姐姐為什麼要捂住自己的嘴巴。
“姐姐?”
大妞咳嗽了一聲,低聲的說:“閉嘴!”
她惱羞成怒。
自己的小心思居然全都被小丫頭說出來了。
餘週週看著姐妹倆的動作,漂亮的眼睛彎了起來。
她明白小女生被拆穿小心思的羞澀,畢竟,誰能保證過自己十幾歲的時候,沒有口是心非過?
旁邊的王桂香聽到這話,直接樂開了花,當然她還沒有忘記二妞嘴裏說的話。
擦乾了手,迫不及待的追問:“大妞兒,你在學校拿獎狀了?”
“啥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沒跟我說?”
大妞微微鬆開捂著二妞的手,二妞得了空,立即脆生生的掀開大妞的老底,“期末考試!”
“姐姐拿了期末考試班級第一名!”
“可厲害了!”
“第一名!”王桂香哎呦一聲,歡喜的問:“大妞這麼厲害,怎麼都沒跟家裏說一聲?”
“這可是第一名呢!我得給你買點糖好好獎勵一下你。”
大妞看著王桂香興奮的樣子,唇角壓抑不住的往上揚,但面上卻仍然十分冷靜的說:“沒有很厲害,老師說我還要繼續加油。”
至少,她覺得自己還沒有餘週週一半厲害呢!
在大妞的心裏,餘週週就是全世界最最厲害的人。
她這才哪裏到哪裏呢?
二妞可不懂得自己姐姐心裏這些彎彎繞繞,她性格直爽,年紀又小,通常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聽到這話,立即就說:“姐姐語文數學都考了滿分,就是英語扣了一點點的分數。”
最後還不忘記加上一句彩虹屁,“姐姐可厲害啦!”
說著,就往房間裡跑過去,很快拿了一疊試卷過來。
“姐姐快看!”
她獻寶一樣的舉起手。
站在一邊的大妞,內心十分糾結。
她想要得到家人的肯定,但是又怕自己努力獲得的成績,在餘週週這裏不值一提……
這樣的心態,讓她看起來有些不安。
餘週週和王桂香對視一眼,從二妞的手裏接過試卷。
每一張都和王桂香認真看了下來,雪白的試卷上,除了黑色的油墨,就是大紅色的對勾最明顯的。
三張試卷看下來,果然就只有英語試卷扣了分數。
除了這三張試卷,壓在最下面的是金燦燦的獎狀。
上面寫著大妞的名字。
餘週週認認真真的,“大妞真厲害!”
她舉著獎狀,“你想把這張獎狀貼到哪裏去?”
大妞緊張的臉色因為餘週週的這句話得到了舒緩,她的眼睛裏似乎有一個小燈泡,瞬間就亮了起來。
“不如貼到大妞的書桌前,怎麼樣?”
餘週週貼心的詢問,她不想讓大妞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
她明白寄人籬下的感覺,所以儘可能的讓大妞做自己的選擇。
大妞狠狠點頭,“嗯!”
說幹就幹,餘週週調了一些漿糊,和大妞二妞一起到房間裡將獎狀貼好。
看著牆壁上緊緊粘連著的獎狀,大妞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二妞早就被香噴噴的食物味道勾了出去。
房間裡就剩下餘週週和大妞,餘週週看到她臉上的笑容,輕輕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週週姐姐。”
“嗯?”
“我真的好開心。”大妞認認真真的說。
餘週週鬆開摸著她腦袋的手,同樣認真的回:“我也很開心。”
“大妞,你真的很棒!”
大妞笑盈盈的點頭,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收了回來。
餘週週注意到她情緒的變化,連忙詢問:“怎麼突然不開心了?”
大妞猶猶豫豫。
就在餘週週以為她不會說的時候,大妞張口了:“週週姐姐,我爸爸媽媽她們……”
餘週週瞬間明白。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媽媽去哪裏了。”
說實話,這一家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餘週週自認自己在縣裏待得夠久了,卻仍然沒有一次撞見過這幾個人。
這個世界不是就是這樣?
當你想要找到一個人的時候,怎麼都尋找不到。
可是當你想放棄的時候,暮然回首,那個人就出現了。
餘週週不應該評判大妞二妞的父母……但是在心裏,還是忍不住要罵一句人渣。
可是面對小丫頭……
大妞搖搖頭,“姐姐,我不是想要找到她們。”
“你不想你的爸爸媽媽嗎?”餘週週反問。
縱使王富貴夫妻倆重男輕女,可是小孩子對大人的依賴永遠是不會消失的。
大妞搖搖頭,語氣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但是爸爸媽媽回來之後,肯定不會讓我去上學,也不會給我買新衣服買糖吃。”
他們只會對小寶好。
還會讓他們上山打豬草養豬,去水裏洗衣服。
在大妞得記憶裡,父母對她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只有在看見小寶得時候,纔會露出點笑臉。
之前大妞不明白,當跟餘週週一家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更不明白了。
餘城欄王桂香對餘週週真的很好,好得她都不想離開了。
想到這裏。
大妞得眼眶掛著搖搖欲墜得淚水,“姐姐,你是……是不是想要把我趕回家啊?”
掛在眼眶裏得淚水瞬間滑落。
像是被開啟了什麼開關一般,後面得淚水就像是水龍頭裏得水一樣,嘩啦啦得落了下來。
餘週週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看著大妞哭得慘兮兮的樣子。
她趕緊掏出手巾擦開她臉上的淚水,“你個小笨蛋。”
“都要哭成小花貓了,你怎麼會這麼想?”
大妞抽抽噎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聽著餘週週溫柔的安慰。
“家裏不差你這一碗飯吃,就算是你爸爸媽媽回來了,只要你願意留在這裏,我就不會把你趕走。”
“真的?”水汪汪的眼睛緊緊得盯著餘週週。
餘週週點了點她的腦袋,“當然是真的了。”
“還是你懷疑我說話不算話?”
她佯裝生氣得瞪著大妞。
大妞連連搖頭,“當然不是了。”
餘週週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笨。”
聽著她寵溺得安撫,大妞嘿嘿得傻笑出來。
一張小臉醜兮兮得,看得人的眼睛疼。
王桂香做好飯,叫餘週週和大妞兩人出來吃飯。
餘週週應了一聲,拽著小丫頭的手出去。
王桂香將飯菜端到飯桌上,今天餘週週從縣裏帶回來了一大塊豬後腿肉。
她切了一小塊,跟白菜粉條燉在一起。
香噴噴得很。
坐在暖呼呼的房間裡,嘴裏吃著肉,那叫一個香噴噴!
舒服!
“我爸去哪裏了?”餘週週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餘城欄回來。
王桂香扒了一口紅薯飯,“被村裏叫過去鋤雪去了。”
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附近的鐵軌上都是雪,火車根本沒辦法通行,縣裏下了通知,要村長叫人去鋤雪。
餘城欄就是其中一個。
“去了多久了?”這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夏天還好,除了蚊蟲多一些沒什麼大問題。
可現在冬天,萬一在路上滑倒站不起來了,只要沒被及時發現,一夜過去……可就危險了。
王桂香往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
就連天上的星星都不怎麼閃了。
特別是,外頭又開始飄雪了。
今晚實在算不上好天氣。
“下午就去了。”王桂香算了算時間,得有四五個小時了。
不過,這在以前的冬天裏也是常有的事情。
甚至有一年下大雪,村裏的老少爺們都要上陣鋤雪。
“好幾個人一起去的,估計是路上滑溜,回來得慢了。”
聽見王桂香這麼說,餘週週只能暫時放下自己內心的擔憂。
大妞和二妞倒是沒有被大人的事情影響,一頓飯吃得香噴噴的,小肚子都撐起來了。
二妞還舔了舔手指頭,回味道:“要是能天天吃肉就好了。”
大妞在旁邊毫不猶豫的回了句:“你想得美。”
二妞哼唧兩聲,倒也沒有反駁。
她很珍惜現在的日子。
畢竟在自己家裏,她跟大妞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更別說是吃肉了。
現在在這裏,實在是太好了!
兩人幫著王桂香收好碗筷,又洗乾淨。
大妞開始帶著二妞看書,王桂香在一旁打毛線,看樣子是要織圍巾。
餘週週也掏出了一本語文,這次語文考試的填空題正好考到她會背誦的題目,但其實她還有好些沒有背誦熟悉,要是上考上的時候卡殼了,可就完蛋了。
趁著今天,正好複習複習。
幾篇課文還沒背誦複習完畢,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咔吱咔吱’踩在雪上的響動。
“該是你爸回來了。”
王桂香放下手裏的毛線,收拾好毛線框,又趕緊收拾好床上大妞二妞的課外書,“時間不早了,你們倆也趕緊回房間裡睡覺吧。”
然後拿起大妞二妞的衣服,幫她們穿上。
還沒等兩個小丫頭收拾好,房門突兀的被開啟。
很冷的風從房門裏鑽了進來,帶著片片雪花,隨機快速消融在的房間裡,化作一灘水漬。
王桂香被冷風一吹,瞬間打了個激靈,“你站在門口乾啥呢?還不趕緊把房間門關上,等下凍感冒了。”
餘週週也隨之看了過去,這一看,才發現餘城欄的肩膀上居然還趴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黑色的防風防寒外套,料子十分特別。
腦袋上戴著一個黑色的帽子,頭毫無意識的埋在餘城欄的脊背上,一雙長長的腿,腳下穿著鹿皮棉鞋。
非富即貴。
餘週週連忙走過去幫忙,“爸,這人是誰啊?”
“怎麼把人帶回家……”
後頭的話,還沒說完。
餘週週就看見了男人的臉。
頓時訝異。
江承廷。
竟然是江承廷。
“爸,你怎麼把他帶回來了?”
給大妞二妞穿好衣服的王桂香一看,也驚訝了一下,“這是咋了?”
江承廷的臉色看起來實算不上太好。
唇瓣蒼白,眉心深深的隆起。
餘週週拍了拍大妞,“大妞,帶你妹妹去睡覺吧。”
有些事情,小孩子還是不知道的最好。
大妞抱著書,帶著二妞乖乖的走了。
餘城欄趕緊將人放到床上,餘週週和王桂香連忙攙扶著男人躺在床上。
男人的身量很高,一下就佔據了大半的床鋪,看起來十分擁擠。
最好笑的是,他腳下還有一半的距離沒能蓋上被子。
可腳上蓋住被子,胸口就少了一塊。
場面瞬間滑稽起來。
不過還好,屋子裏燒著炕,也並不怕冷。
“爸,這咋回事?”這麼大的動作江承廷都沒醒,一看就是昏迷過去了。
“我是在回來的路上看見的江同志。”餘城欄也沒鬧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他們一行人鋤完雪之後沒多久,火車就通行了。
結果,就在他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火車上突然從車窗上跳下來一個人。
一頭紮在了鐵軌旁邊的雪堆裡。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
趕緊拿著鏟子把人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