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凡早就計劃好了，像他這種沒錢沒關係沒人脈的混子，想要發財只有兩條路，下海經商或者走江湖路線。

    後者直接就被陳凡否了，因為他知道洗白是多麼的困難，前世就經歷過，這輩子自然不會再來一次，但在這個年代，偶爾來幾次江湖風倒是無傷大雅。

    至於前者，一無所有的陳凡只能幹一些最接地氣的買賣，也就是衣食住行。

    而這四樣，貌似只有“衣”是最恰當的，因為他知道，李小荷和陳莉都在服裝廠做工。

    把摩托車停好，陳凡一頭鑽進了夜市，別的不看，就看西服。

    逛了幾個來回，一番貨比三家之後，陳凡買了四套做工相對較好的西服，花了120塊錢，又花5塊錢稱了一斤半豬肉，錢花光了，這才往回趕。

    1991年是龍國新一輪通貨膨脹的開始，也是物價模糊，洋產品瘋狂入侵的時代。

    豬肉可以低到三塊錢一斤，但一臺大哥大卻能秒了萬元戶，大米幾毛錢一斤，洋漢堡卻要大幾十塊錢，普通的衣服十幾二十塊錢一件，可貼上了洋標大牌卻能翻幾十上百倍，這不是危言聳聽。

    平均月薪幾十塊錢的80年代末，一件洋大牌的羊絨衫要六、七百塊錢，西裝更是突破兩千大關，更不要說如今的1991年了！

    夜路難行，差不多兩個半小時以後，將近深夜十一點，陳凡才回到鎮上。

    此時，小鎮已是萬籟俱寂，就連最火爆的錄影廳都關門歇業了，偶有幾聲狗吠，卻也無傷大雅。

    陳凡將摩托車停到了職工樓下，抱著一兜子衣服疲憊的回到了家裏。

    陳莉已經睡下，但卻被陳凡吵醒了，李小荷也慌慌張張的從屋裏跑了出來。

    二女看到陳凡，雖然暗鬆一口氣，但是眼中的驚恐和警惕卻是絲毫沒有減弱。

    “陳凡，你這是去幹什麼了？”李小荷戰戰兢兢的貼牆而站，而且晚上穿著秋衣秋褲，更是將她婀娜的身段展現的淋漓盡致。

    陳凡只看一眼，就愣住了。

    上輩子睡過不計其數的女人，可李小荷卻給他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可現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陳凡既然把李小荷當成家人，就絕對不會強迫她。

    “沒去廠子做工？”陳凡看著李小荷，平靜的問道。

    “我……我今天晚上不是夜班……你別打我……從明天開始我加班……”李小荷滿眼驚恐的看著陳凡。

    “我以後都不會打你了，你放心。”陳凡暗暗嘆了口氣，戰鬥渣留給了李小荷太深刻的陰影和傷害，而這卻需要陳凡去慢慢的改變和撫平。

    “你說真的？”李小荷喜出望外，可下一瞬間，眼瞳又黯淡了下來，很顯然，她不相信。

    “真的！”陳凡擺了擺手，急道：“你們廠子什麼時候人比較少，我想讓你偷偷做點活，絕對不能被人發現。”

    “早上五點到六點之間，工人都在換工吃飯。”李小荷雖然不知道陳凡要幹什麼，但她還是如實回答。

    “家裏有紙筆嗎？”陳凡點了點頭，有些疲憊的說道。

    “啊！有！”陳莉真的覺得陳凡變了，可哪裏不一樣，她卻也說不上來，不過還是把她私自藏起來的紙筆拿給了陳凡，其實，她一直都沒有放棄想要讀書的念頭。

    拿過紙筆，陳凡二話不說，就開始畫了起來。

    陳莉和李小荷好奇的圍了過來，看著陳凡粗糙的畫功，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約莫半個小時，陳凡根據記憶，畫好了當時最頂級的奢侈品洋大牌，皮爾卡丹的商標和字母。

    對！

    就是皮爾卡丹！

    這個在2000年後被山寨和貼牌所擊垮的國際大牌，在如今的1991年，卻是真正的霸主級奢侈品，也是最早入駐我國國際大牌，一件羊絨衫600+，一套西裝2000+，就是指它！

    “五點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廠子，你偷偷把這個商標縫繡在我買回來的衣服上！”被陳凡這麼一說，二女才注意到陳凡抱回來四套衣服，甚至還有肉。

    “你哪來的錢？”李小荷驚喜又絕望。

    驚喜的是，陳凡竟然買了肉回來，絕望的是，買這些東西的錢，不是賭錢贏了，就是借的，或者他乾脆已經把陳莉給賣了……

    “別管這麼多了，先睡覺，早上四點半一定要叫我，這件事必須辦好！”陳凡不容置疑的對李小荷說道：“你先看看這個商標，熟悉一下，早上縫製的時候一定要一遍成功，我先睡會，太累了！”

    說完，陳凡就倒在床上睡了過去，只剩下了滿心慌張和絕望的二女。

    “嫂子，他是不是把我賣了？”陳莉輕啜了起來，她不敢大哭，怕吵醒陳凡。

    “天亮了你就走，等我訊息，我先跟他去廠裡，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李小荷做了決定。

    李小荷和陳莉擠在了一張床上，二女都沒有睡覺。

    陳莉在擔心，李小荷則是仔細的觀看著陳凡畫出的兩個商標。

    一夜無話，當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陳莉就跑出了家門，李小荷則是把陳凡叫醒了。

    簡單的抹了一把臉，陳凡就抱著衣服和李小荷出了門。

    “這不是王紅衛的摩托車嗎？”李小荷一見陳凡坐上摩托車，立刻忍不住驚呼了起來，“你是不是把陳莉賣給王紅衛，換了錢和摩托車？”

    陳凡現在沒時間和李小荷解釋，再說，解釋了李小荷也不懂。

    在這個年代，“山寨”可是高深的手段，李小荷怎麼可能懂？

    “我沒賣陳莉！先上車，去廠子！”陳凡瞪了李小荷一眼，假裝兇狠的吼了一聲。

    李小荷嚇了一跳，唯唯諾諾的坐上了摩托車，和陳凡去了廠子。

    正如李小荷所說，早上換班加早飯，服裝廠的車間很空蕩，陳凡和李小荷從後門繞了進來，根本沒人發現。

    李小荷坐到了最裏面的縫紉機臺前，陳凡把西服擺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