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說完這番話，王志勝立刻瞪起了雙眼，仔細聆聽著陳凡的後半句話。

    可等著等著，王志勝卻突然發現，陳凡沒了聲音，這才忍不住抬頭看向了陳凡。

    映入王志勝眼簾的，是陳凡那張苦瓜一樣的臉龐，彷彿很為難一般。

    “小陳，接著說啊！”王志勝催促道。

    “王主任啊，不是我不想說，這事實在是牽扯太大了啊！”陳凡為難的說道。

    “小陳啊，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王志勝雖然心中很不爽，但是嘴上還是繼續勸說著陳凡，“我是個守口如瓶的人，哪怕到最後，你要說的事情真的出現什麼狀況，那也是我或者我們晉華的事，和你絕對沒關係！”

    王志勝說的話倒是很漂亮，可心裏卻把陳凡從頭到腳給罵了一遍。

    明明丟擲了這麼一枚重磅炸彈，可話說一半突然又不說了，這誰能忍得了啊？

    那種心癢難耐的好奇，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

    陳凡擺明了就是要讓王志勝記住他的好啊！

    “既然王主任都把話說到這步田地了，那我就實話實說了吧！”陳凡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依舊是為難的表情，“通達和輝豐目前在北河省，乃至北方几省瘋狂搶購牛仔布料，這件事，王主任肯定知道吧？”

    “當然！”王志勝點了點頭，“我們晉華也囤積了不少牛仔布料，說一千道一萬，還不是因為小陳你弄出來的新產品太火爆，把本來比較火爆的牛仔布料，推向了一個更為火爆地步，甚至足以稱之為目前龍國最受歡迎的布料！”

    “那……”陳凡毫無徵兆的邪笑了一聲，“王主任知不知道，通達和輝豐之所以搶購牛仔布料，是因為雙方都想與我合作，並且雙方都已經得到了我的口頭承諾，按照如今的發展趨勢，我與任何一方合作，另外一方都會受到堪稱毀滅性的打擊，因為雙方的流動資金，甚至是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他們所囤積的牛仔布料之上！”

    陳凡話音落地，王志勝瞬間驚醒，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陳凡，彷彿，陳凡在他眼中的形象，從小綿羊，瞬間就變成了大灰狼！

    “呵呵……哈哈……”王志勝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看起來竟然有一絲失態。

    倒不是因為陳凡說的這件事很可笑，而是王志勝在掩飾心中的尷尬，甚至想用大笑來拖延時間！

    因為陳凡的話，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甚至都讓他產生了一種無法應對的慌亂！

    “王主任，有這麼好笑嗎？”陳凡笑吟吟的看著王志勝，之前那種苦瓜一樣的臉龐，瞬間變成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睿智。

    這盤棋的這一小局，到目前為止，已經算是明牌了。

    與其等王志勝先提條件，不如陳凡先開口，不僅能堵住王志勝的嘴，更是能在不知不覺中，強迫王志勝和晉華入局，這就叫，陽謀！

    古有金刀計和推恩令這兩大奇謀，堪稱讓人無法拒絕和抗拒的陽謀。

    而今天陳凡佈下的局，肯定不能和金刀計與推恩令相提並論，但卻足以讓王志勝或者晉華，明知是計，卻也得心甘情願的入局！

    “小陳啊！”王志勝不笑了，而是滿眼玩味的看著陳凡，“我突然發現，由始至終，我們都小看你了！”

    “王主任所說的這個我們，代表誰呢？”陳凡依舊淡定，甚至還自顧自的點了一支菸。

    “所有人！”王志勝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是個人才，甚至可以稱之為大才，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晉華永遠都不要站在你的對立面！”

    “王主任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就是個小人物而已。”陳凡很謙虛，同樣，也很平靜。

    他不會因為馬屁和吹捧而迷失了自我，這種馬屁和吹捧，陳凡在上一輩子已經經歷的太多了。

    “如果你是小人物，那誰還敢自稱大人物呢？”王志勝搖了搖頭，重重嘆了一口氣，在這一瞬間，他彷彿又蒼老了十幾歲那般，“現在的確是年輕人的時代了，像我這種老傢伙，難道真的已經被時代所淘汰了嗎？”

    “王主任言重了。”陳凡沒有多說什麼。

    實際上，陳凡並不認同王志勝的話，之所以王志勝會在這件事上看起來蒼白又無力，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王志勝遇上了陳凡，如果遇到了別的人，王志勝絕對是手拿把掐式的拿捏！

    “小陳啊！”王志勝也不囉嗦，開門見山的說道：“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步田地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咱們開門見山的聊吧！”

    “北河省和東山省，任何一個地方對於我們晉華來說都可以，因為都是空白，但和你談過之後，我覺得晉華眼下的目標應該放在即將大亂的北河省，而不是東山省。”

    “晉華如果想吃下北河省，輝豐和通達便是晉華無法逃避的敵人！”

    “輝豐已經簽完了合同，過了元旦就會完成轉讓，進入私有化之後的輝豐，我們晉華不會放在眼裏，但是通達沒有完成私有化，依舊是大國企，它對於我們晉華來說，就是蕩平北河省最大的阻礙！”

    “你的陽謀很成功，連我這種墨守成規的老舊派都動心了，更不要說晉華內部的新生派了。”

    說到最後，王志勝還搖頭苦笑了一番，彷彿自嘲那般的笑了起來，“我本來是想讓你放點血，卻沒想到，被你逼進了陽謀之中，這盤棋，我們晉華不入局都不行了！”

    聰明人之間交談，不需要把話說的太明白。

    陳凡和王志勝剛纔的那番話，已經把北河省服裝行業的走勢，包括晉華未來一段時間的發展趨勢，以及陳凡將會迎來一個相對於平緩的發展期等等事宜，都闡述明白了……

    首先，王志勝和晉華決定入局。

    然後是北河省，晉華入局的前提是，願意和陳凡達成某種交易，進而促使陳凡對通達下手，給晉華創造出吞噬通達，或者乾脆打垮通達的先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