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納車內。

    陳凡和沈讀書的臉上都掛著熱情洋溢的微笑，熱烈的閒聊著。

    “小陳啊，老張那傢伙這次可是真的認真了，我還沒看到過他這麼賣力氣的給誰辦過事呢！”沈讀書別有深意的笑道：“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老張啊，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不求回報的幫你！”

    “沈叔叔肯定是我的貴人，這是無需質疑的，至於張廠長……”陳凡淡淡一笑道：“我來之前，張廠長和我透過電話了，除了告訴我找上沈叔叔去籤合同的事之外，還問了我石市有沒有我安排的放貨人……”

    “這個老張，這麼猴急嗎？”沈讀書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他真的沒想到張連順會這麼心急，“那你是如何回答老張的？”

    陳凡用眼角餘光掃了沈讀書一眼，心中頓時瞭然。

    沈讀書故意提這茬，就是想給陳凡提個醒，讓陳凡知道，只有他沈讀書，纔是真心實意的幫陳凡，哪怕他有所圖，也是所有人之中最少最小的那個！

    換而言之，這也讓陳凡更加確定，沈讀書就是不想讓他去外地發展！

    試想一下，如果張連順和陳凡進行了更深層次的合作，那陳凡肯定不會拒絕張連順拋出來的橄欖枝，相比之下，沈讀書的影響力似乎真的不如張連順，尤其是再進一步之後的張連順！

    “我如何回答張廠長？”陳凡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極其隱晦的戲謔弧度，“我肯定答應他啊，現在我的貨源，可都握在張廠長手裏呢，在說，我還真沒在石市安排人，反正我是生產商，放給誰都賺錢，為啥不賣給張廠長一個順水人情呢？”

    “小陳啊！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沈讀書一板一眼的說道：“馬上你就要拿下開隆了，到時候，你不就有自己的布料廠了嗎？還有你的新廠，我可以再幫你一把，從南方幫你挖來技術人員支援你，哪怕你和張連順沒有合作，哪怕你最後收購興盛失敗，你都沒有傷了根基，反而更加完善了你的生產線，對不對？”

    沈讀書現在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把張連順介紹給陳凡認識，這可不叫弄巧成拙，而是叫引狼入室！

    可在當時的節點，馮遠航尚未浮出水面，更沒有與沈讀書握手言和，布料廠聯盟和杜峰又來勢洶洶，沈讀書如果想保陳凡，只能把張連順帶入這個局！

    但現在的結果，真是讓沈讀書很不爽……

    “沈叔叔說的對，那我就先和張廠長虛以為蛇？等著沈叔叔幫我挖來技術人員？”陳凡十分認真的對沈讀書說道。

    魚，陳凡所欲也，熊掌，亦是陳凡所欲也！

    技術人員張連順已經派過來了，只是陳凡和張連順雙方都很默契的對外保密，如果沈讀書再能幫陳凡從南方挖來技術人員，那陳凡真的是做夢都能笑醒了！

    別看下崗狂潮馬上就要到來，可人才在任何時代，任何節點，都是最值錢的！

    陳凡怎麼可能嫌手中的人才多呢？

    “行！我這就著手辦這件事！”沈讀書急切的說道：“小陳啊，你記住，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的，以前是，以後也是！”

    “我肯定相信沈叔叔！”

    陳凡和沈讀書相視一笑，“各懷心思”這四個字，始終都沒有脫離這次談話的主題。

    冬日裏的天特別短，下午六點時分，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如墨的夜空彷彿將整個世界都籠罩了那般，充滿了未知。

    陳凡駕駛著桑塔納，穩穩停在了甘単大酒店的停車場，與沈讀書並肩朝著酒店正門走了去。

    “小陳啊，今天這場飯局沒別人，只有你和我，以及馮遠航。”沈讀書開始給陳凡打起了預防針，“馮總的身份，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而且現在我們已經成爲了盟友，所以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

    “我有什麼壓力？不就是籤個合同嗎？”陳凡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能這麼想，那就太好了，不要對馮遠航抱有敵意，在甘單市，我們都鬥不過他，知道嗎？”

    “知道了！”

    陳凡和沈讀書你一言我一語，一邊聊天，一邊走進了甘単大酒店，在服務員的引導下，二人走進了包房。

    包房並不大，圓桌上也僅僅擺著六道菜餚，甚至連酒都沒有，這場飯局，可真是有夠“素”的啊！

    饒是如此，但這間包房，卻沒人敢生出一絲輕視的念頭，只因爲圓桌主位上，坐著馮遠航！

    當陳凡和沈讀書走進包房之後，馮遠航雖然沒有站起身，但卻用熱烈的態度表達了他現在的立場，“小陳，老沈，快入座吧！”

    “馮總！你好！”陳凡快步走上前去，朝著馮遠航伸出了右手，馮遠航也沒端架子，熱情的和陳凡握起了手，氣氛十分的融洽。

    三人重新座，馮遠航依舊坐在主位，沈讀書坐在馮遠航左手邊，而陳凡則坐在了沈讀書的下首，高低順序排列的十分明顯。

    當然，這是陳凡刻意而為之。

    陳凡不知道沈讀書和馮遠航的關係近到什麼程度，但陳凡知道，謙虛不僅能使人進步，還能讓人迷惑……

    “小陳啊，咱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馮遠航很滿意陳凡表現出來的態度，隨手就把一份檔案推到了陳凡面前，半開玩笑的說道：“這是開隆和振興的轉讓協議，兩家廠子一共六十二萬，簽了字，明天交錢辦手續，你曾經的兩大苦主，就變成你的產業了！”

    “那我可就簽了？”陳凡沒有伸手去拿檔案，而是笑吟吟的看著馮遠航。

    陳凡雖然和馮遠航見過兩次麵，但這次，卻是陳凡第一次和馮遠航交談。

    馮遠航十分平易近人，這種人，最能讓人降低警惕，從某些方面來講，馮遠航比張連順更加危險！

    “籤吧！”馮遠航擺了擺手，“簽完這份合同，我再告訴你一件好訊息！”

    “還有好訊息？看來，今天還真是驚喜不斷啊！”陳凡拿起了夾在檔案上的簽字筆，簡單的審視一番合同，便大筆一揮，在兩份轉讓合同上都簽下了自己的大名，並且安上了手印。

    至此，陳凡曾經的兩大苦主，振興服裝廠和開隆布料廠，便正式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