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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徐家的把柄

    上京的夜晚從來不是寂寞的,燕紅柳綠,紙醉金迷的樣子纔是上京的本色。

    近日也同往常一樣,徐思禮來到了萬春坊,萬春坊與往常也沒有什麼不同。

    他猛然一回頭,身後就是平常的行人,可是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今日自己的預感總是告訴自己應該警惕。

    徐思禮身後不遠的一處牆角,於誠長長出了一口氣,嚇死他了,這徐思禮怎麼突然回頭了?自己差點就被發現了,要是被發現了可就慘了,不說自己那三腳貓功夫能不能打得過,就說逃命自己都不一定能跑得過這個禁軍統領。

    不知道自己那個刁蠻的姑奶奶是怎麼想的,竟然讓自己來跟蹤。

    用林朝凰的話說:“我信得過的這幾個人裡,就你是最泯然於眾人的臉了,你不去誰去?”

    於誠撇了撇嘴繼續跟上徐思禮。

    這徐思禮還真是風流,已經連著跟蹤他好幾天,他每天都會到這萬春坊來。

    要知道,萬春坊可是上京第一有名氣的青樓。

    這裏頭有一位花魁最是美麗嬌俏,聽說是琴棋書畫,吟詩賦詞樣樣精通的。

    據於誠自己這幾天的打探,知道了不少關於這位花魁的事情。

    原來,這位花魁是江南一位官員家裏的女兒,原本是江南第一才女,喚做顧卿卿。

    因為上頭降罪於她的父親,將她變為賤籍,這才被賣到了青樓。

    其實這些,於誠感覺都和他們要做的事情沒什麼關係。

    但是沒辦法,林朝凰要求自己只要是有關的資訊都要收集,並且持續跟蹤徐思禮。

    所以,今天於誠又擲重金包下了那位花魁隔壁的包廂。

    因為包廂的外頭都有一個突出的小露臺,每一次於誠都會爬到那位花魁房間的露臺上去聽他們說話。

    他們的談話內容,於誠聽不真切,只能依稀地聽見徐思禮在說什麼。

    “等我擺平父親,我一定娶你。”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

    於誠想要靠近一些去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卻沒有想到,這位花魁養的一隻小貓被放在了露臺上,他這一走不要緊,小貓被嚇了一跳,喵喵地叫了起來。

    屋子裏的人說話聲音立刻停止了,就聽見徐思禮警惕地問顧卿卿:“你這屋裏還有其他人嗎?小貓怎麼會突然叫呢?”

    於誠趕緊往旁邊的雜物後面一躲,屏住呼吸,渾身上下的感官都十分敏銳起來。

    完蛋了,自己今天不會折在這裏吧。

    於誠可以聽見徐思禮站起身來,向着露臺這邊走過來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隨著徐思禮的腳步心臟甚至都要停止跳動了。

    可是顧卿卿溫溫柔柔的聲音湊近了,她直接推開露臺的門,然後把小貓咪抱了起來,再關上門:“不用擔心,我的小貓膽子很小,或許只是飛鳥或者談話的聲音嚇到它了。”

    這一句話,就攔住了徐思禮的腳步。

    徐思禮看著眼前這個抱著貓,低頭的文文靜靜的女子一如當年,他的心下一動,湊上去吻上了顧卿卿的唇。

    兩人愈發激烈,小貓跑走了,他們紅燭帳暖,共赴巫山雲雨。

    生怕自己再有什麼聲音讓徐思禮聽見,所以於誠愣是在露臺呆了一晚上,一點都沒敢動。

    早上的時候,他已經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要說這徐思禮真是很能折騰,半夜了還沒有睡,搞得他也睡不著。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徐思禮恐怕是要去上朝才匆匆忙忙離開了。

    一聽見徐思禮離開,於誠站起身來,然後準備翻回去,這時候露臺的門被推開了。

    眼前站著一個姿態溫婉的俏麗女子——顧卿卿。

    她的聲音遠沒有昨天晚上對徐思遠說話時候的溫柔了,冷冰冰地叫住了於誠:“站住。”

    “真以為我沒有發現你嗎?我的貓從來不會亂叫,它的膽子很大,只有看見陌生人的時候纔會叫。”

    於誠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尷尬地笑了笑。

    “先進來,一會兒徐思遠下了樓從底下是能看見這裏的。”

    別無他法,於誠只能聽從顧卿卿的話,趕緊進了屋。

    轉過身,看著顧卿卿的眼睛,憨厚的樣子讓顧卿卿沒辦法對這個人使出那些狠厲的手段。

    她用自己最平靜的語氣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這裏偷聽?”

    於誠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實在是很為難,不能把實情說出來啊,要不然的話,不就完蛋了嗎?

    他只能撒個謊搪塞一下:“我,我仰慕姑娘,所以想要親近姑娘才……”

    “胡說八道。”

    顧卿卿冷笑了一聲,從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了於誠脖子上:“仰慕我?仰慕我會在外頭聽著我同徐思遠共赴巫山一點都不惱恨嗎?你最好說實話,否則我就殺了你,反正我賤命一條也不怕死。”

    “你背後的人是誰?看你這點計謀也是想不出跟蹤這種法子的,是誰派你來的?”

    於誠嚇得背後直冒冷汗,大腦根本就不轉動了,他雙手合十,懇求道:“我的姑奶奶,我說,我說。”

    “我是被人派來的,那人想對付徐思遠徐家,所以派我跟蹤他找找破綻。”

    “誰派你來的?”

    不行,打死也不能把林朝凰供出來呀!

    今時今日所有,都是林朝凰給他於誠的。

    自己當初沒有同其他人一樣死在那場幽州的大雨裡,就是因為林朝凰是一個感恩的人,自己那一點點善意,被林朝凰涌泉相報,所以自己才能到今天。衣錦還鄉,享受每天都能吃飽穿暖的日子。

    林朝凰對自己的恩情,就算是把自己的命給了她也不足以償還,所以不能說。

    於誠輕輕一抬頭,把自己的脖頸往前送了送:“那你就殺了我吧,我是一定不會說的。”

    顧卿卿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從剛剛他被自己帶到屋裏,再到現在,他都沒有仗著自己是男人的優勢想要和自己拼個高下,可見人品珍貴。

    現在又寧肯被殺也不願意供出自己的主子,可見其忠心耿耿。

    一個下屬尚且如此,他的背後之人又會差到哪裏去呢?

    她思量一下,放下了匕首。

    “把眼睛睜開吧,我不殺你了。”

    於誠剛剛已經閉上眼睛準備赴死了,但是現在又突然赦免了他,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趕緊喘了一口氣。

    顧卿卿坐在最近的太師椅上,看著於誠。

    “既然你不肯說,那麼就讓你的主子來見我,告訴他,我有徐家的把柄,今天晚上來這裏見我,我就會告訴他。你現在可以走了,別從我的門口直接出去,從露臺上翻回去,別讓別人起疑。”

    說完,顧卿卿站起身來向內室走去,不再搭理於誠。

    回到家中的時候,家裏的門童告訴於誠,林朝凰不在家裏,去了左丞相家裏喝茶。

    於誠就趕緊悄悄趕到了齊遇溪的家裏,果然一進內院就看見了林朝凰。

    看見於誠過來,林朝凰有點驚訝:“不是讓你去跟蹤徐思禮嗎?現在他已經下朝有一會兒了,你怎麼沒去?”

    於誠搖搖頭,匆匆忙忙地說:“你不知道,我有一個大訊息要說。”

    “什麼大訊息?”正好齊遇溪端著茶壺和茶碗過來了,他擺好陣勢,開始泡茶。

    林朝凰坐下,看著於誠:“你不要著急,慢慢說,是什麼訊息。”

    “我昨日跟蹤徐思禮又去了萬花坊,差點被發現,但是徐思禮那個相好花魁顧卿卿給我打掩護,沒讓我被發現。她本來逼問我我背後的人是誰,我寧死沒招,只是說了要對付徐家。然後她就說,叫我告訴我背後的人,她手裏頭有徐家的把柄,讓你今天晚上親自去見她。”

    聽到這裏齊遇溪和林朝凰兩個人都沉默了。

    什麼把柄,值得他們親自去見。

    這樣的風險也太大了。

    要不是能夠確定這把柄確確實實是屬實,並且真的能夠針對徐家,並且一擊必中,他們沒有必要,也不應該露面。

    齊遇溪看了看林朝凰,林朝凰也是同樣的想法,正在思量是否合適。

    “我們現在也沒有可以推進的線索,這個顧卿卿是唯一的一條線索,若真如顧卿卿所說,她手裏有針對徐家的把柄,我們應該去見,但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敵是友,畢竟是徐思禮的相好。”

    齊遇溪權衡著利弊,跟林朝凰分析了眼下的局勢。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徐思禮的相好,要針對徐家呢?”

    於誠不解得問。

    “我猜應當是某些家仇國恨。”

    畢竟是在官場混跡多年,齊遇溪的心思到底還是敏銳些。

    林朝凰很贊同,點點頭。

    “沒錯,不然的話她不會這麼鋌而走險。我們去見她是鋌而走險,對於她來說同樣如此。”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她的名字身份很有可能都不是真的。”

    在沉思中的齊遇溪忽然想到了些什麼,看向了於誠。

    “之前你不是說過這個顧卿卿,原來是生活在一個江南小鎮的官家女子嗎?”

    “對呀,後來他們家因為某些事被降罪了,女子都編入了賤籍,男子全部斬首。”

    “所以會不會徐家就是造成他們家被斬首的罪魁禍首呢?”

    齊遇溪大膽的猜測著。

    可是此時此刻的林朝凰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決定,無論這個人手裏的把柄是什麼樣的,她覺得自己都有必要見一下這位花魁。

    “左大人,我決定了,我要去見見這位花魁。”

    “好。我陪你去。”

    齊遇溪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

    “你都不再考慮考慮,再問一問我原因嗎?”

    林朝凰被齊遇溪這份直接所驚訝,他怎麼就這麼相信自己呢,萬一有更大的風險呢?萬一是自己魯莽了呢?

    “不用考慮,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援你,哪怕會折損我自己的利益,我也願意幫你。”

    “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齊遇溪笑了,笑容那樣釋然。

    “還需要有為什麼嗎?你只相信我就好,我言出必行,行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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