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紙人
月色已深,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有些想上廁所,我轉頭看向一旁的王小佳,這小子正鼾聲如雷睡得跟死豬似的。我輕輕踢了他兩腳,想讓他陪我一同去廁所,但轉念有想到如果真把他叫起來,十有八九要遭到他的恥笑,便胡亂套好衣服出了房門。
走廊裏靜悄悄地,關了門甚至都聽不到王小佳的鼾聲,這荒郊野外甚至連電都沒有,我只好掏出手機來照明。
木質的樓板或許是因為腐朽,步子踩上去都會吱呀作響,在黑暗中格外滲人,我好不容易摸索到了樓梯正要往下邁步子,突然間我只感覺到我四周的空氣變得格外的粘稠壓抑,就如同溺水者般,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空曠的樓道里恍惚間站滿了人影,嚇得我一個踉蹌就摔下了樓梯,頓時就被摔得七暈八素。
更湊巧的是我的一條腿踩破了樓梯卡在了木板裡。
我掙扎著正要爬起來,旁邊搭過來一隻手,我下意識的扶住將腳抽出,正準備道謝,突然意識到剛纔我可並沒有將王小佳叫起來啊。
我猛地一回頭,可身旁只有骯髒的牆壁,哪還有半個人影?
是我的錯覺?
我感覺頭皮有些發麻,急忙加快了腳步想要下樓,等我剛走到樓梯拐角處竟然看到一個渾身慘白色的女人正往上走來,那個打扮的就像是清末民國時期的著裝,一張臉被白粉刷的煞白,臉上塗抹在兩團胭脂,就像是紙紮鋪子裡的紙人,而最恐怖的是這個女人臉白白一片,根本就沒有五官!
我頓時只感覺兩腿發軟,幾乎就要坐到在地。可那個女人就好像完全沒有看見我。
依舊邁著機械性的步伐往二樓走去,就在那個女人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三兩步就衝出了樓道,正準備衝出屋子時,我愕然發現我又來到了一處樓梯平臺。
我記得這老房子可就只有兩層樓啊。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那個紙人一般的民國婦女。她依舊邁著僵硬的步伐正從樓下往我走來。
我猛地貼住牆壁,經量為她讓出條路來,果然這個女人依舊沒有看到,直挺挺的往樓上走去,不過這次我注意到這個女人的臉上有了一些變化,那原本沒有五官的面孔上凸起了一些小肉丘,就像是小時候鎮上趕集時,泥人師傅捏出還沒畫五官的泥人似的。
我見那女人消失在轉角處,急忙再次往樓下跑去,竟然又來到了一處樓梯平臺。這時一個不好的念頭在我的心頭浮現,我發抖著往樓梯下看去。
果然那個女人又出現在樓梯上,但恐怖的是那個女人的臉上已經開始浮現出了朦朧的五官,在那白色表皮下我甚至能看到她轉動的眼球,正好似死死的盯著我了。
萬幸的是這個東西依舊沒有其他動作,仍然往樓上走去,我剛想繼續下樓,卻突然意識到,每次見到這個女人她的五官都會往外長出幾分。如果我再次在下樓時遇到她,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想到這裏,我只好強忍住內心的恐懼,趁她還沒有消失在拐角處幾步就跟著了她的身後。
可不知為何那個女人如同蝸牛般緩慢的動作卻走得飛快,我幾乎是小跑著才勉強跟上,眼看那個女人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我連忙大跨步上了二樓。
等我上了二樓眼前的一幕讓我有些吃驚,那原本骯髒破落的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燈火通明,四周各點著蠟燭油燈,紅木座椅整齊的擺放在客廳中,就連座子上的茶水都還冒著白氣,就好像主人剛離開座位似的。甚至連空氣中原本飄散著的腐朽氣息都消失不見。
牆壁上掛著一幅畫像,畫中一名儀表威嚴的老爺正端坐當中。我這時想起那個白衣女人,我向四周看去卻發現她竟然就站在我的房間門口。正怨毒的盯著房間內。
我心頭大驚,房間內可只有王小佳在睡覺,難不成這東西要害王小佳性命不成?
可這詭異的女人來歷不明,連我也只敢悄悄的繞到她的身後。我正準備有所動作,卻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了一股詭異的聲音,仔細聽上去就好像是有人在唱戲。那聲音又尖又細像是女人的聲音,唱的什麼聽不清楚,但又感覺十足的瘮人。
正在這時白衣女人推開門走了進去,我剛想要出言提醒王小佳,卻看到房間裡只有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一張雕花木床邊。
因為白衣女人的背對著我,我並看不到她說了些什麼。只看見穿紅色旗袍女人的突然變得有些驚慌,那白衣女人突然掏出一把短刀狠狠地就砍在紅衣女人的脖子上,鮮血立馬就噴涌而出,那白衣女人並不住手,一把抓住紅衣女人的衣領,如屠夫剁肉般連續向紅衣女人的脖子砍去。
“快住手,你在幹什麼!”我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趕忙想上前制止,卻沒想到我剛一開口,那白衣女人的動作就彷彿是被定住了一般。就在這時突然房間裡的蠟燭一閃,面前這兩個女人竟然變成了兩個渾身沾滿鮮血的紙人,其中那個白色的紙人手裏還拿著一把帶血的刀!
我頓時魂飛魄散,轉身就想向樓下跑去,我幾步來到客廳,正準備下樓卻突然發現牆上的畫作中空空如也,那個畫中的男人消失不見了。也便是此刻四周的蠟燭劇烈的顫抖起來,整個房間開始變得忽明忽暗光怪陸離,余光中我看到先前那張椅子上坐著一個男人,等我抬頭看向他的臉時,我竟然發現那個男人的臉上長滿了毛髮。
那是一張黃鼠狼的臉!
我只覺得有一股涼氣從我的腳心直衝天靈蓋,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立起,
我剛想挪開步子,被那惡毒的目光一瞪,我立馬感覺渾身發麻,從內而外的開始打哆唆,自感覺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軟倒在地。只見那長著黃鼠狼臉的老爺歪著腦袋看著我,咧到耳朵根子的大嘴發出一陣陰沉沉的怪笑,就要湊到我的面前。
見到這駭人的一幕我頓覺頭暈眼花魂飛魄散,拼了命的想要往後退去,可竟不知為何手足皆已不聽使喚,我嚇得想要拼命大叫,努力憋了半天,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卻不能發出絲毫聲音。
這使我猛然記起在家中古籍中曾經讀到,有些動物天生便通曉靈性,若是活的夠久便成精作怪化為妖邪,若是有尋常路人經過,便會被其以圓光之術騙入府邸,然後生吞活剝掏髓吸血。
恐怕我今日便著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