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宅
我叫常江,今年21歲,是一名在朱江謀生的外來務者,往日裏靠著在工廠打些零工維持生計。
我曾祖父那一輩家道殷實,曾出任安陽宣撫使,曾在一起盜墓案中偶的一本風水秘術,其後清廷破落,他又不願繼續投身官場便下了野,靠著那本風水秘術卻也發了一筆橫財,後來日軍侵華安陽淪陷,鬼子想讓我曾祖出任安陽治安軍司令,老爺子拗不過上吊自盡,其後全家喬遷至南方,自此家道中落。
後到了我父親這一輩乘著改革春風方纔有好轉,我的父親原本是村裏有名的承包大戶,後來遭人欺騙,賠得傾家蕩產,一氣之下喝了敵敵畏。此後我母親便一病不起,直到四年前撒手人寰,臨走前把那本風水秘書傳將於我。
正所謂是人情世故轉麵炎涼,自我父親過世後,原本哪些熱忱的叔伯高門緊閉,後來是村裏的老支書實在看不下去,拿出自己的棺材板,才把我的母親安葬。
我便隨著村裏的小夥子們一同去往大城市謀生。因為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做些蠢笨的粗活勉強度日。
這天我剛結束了電子廠的勞務工作,領到工資後,準備叫上我的朋友王小佳吃晚飯,王小佳與我一樣是外來務工者,不過這小子路子很野,什麼旁門左道的勾當都敢參與,平日裏生活要比我滋潤不少。
我們二人見面後,王小佳卻突然將我叫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頗有些神秘的告訴我想不想幹份大活。
王小佳見我有些遲疑,便悄悄告訴我一天足足有500塊工錢。聽到這裏我有些狐疑,王小佳卻連忙表示並非是些違法亂紀的事情。解釋說有一夥子外地人回鄉祭祖,途中需要招募幾名幫工,至於負責聯絡的中介與他合作多次,倒是不用擔心被騙。
儘管我有些遲疑,但是500塊的日薪著實吸引人,再加上年關將至需要留些傍身錢,更何況老支書年老體衰,我每個月都會寄些錢予他買藥,想到這裏便點頭讓王小佳替我報名,而後我們二人吃了頓火鍋便各自告辭。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和王小佳到了約定的地點碰頭,領頭的是一名老者,看打扮像個傳統的老學究,其身後卻跟著一名年輕漂亮的女人,八成是秘書之類的角色,另有幾個隨從伴當。
王小佳稱老者為陳叔,看樣子是舊相識,先是將我引薦給陳叔說了些路上注意事宜,相比對於其他工人陳叔對我的態度和藹了幾分,想來是因為王小佳的緣故,他先是囑咐我要跟進隊伍,斷不能擅自離隊,其次便是不可胡亂打聽。
我連聲應許,他便讓王小佳帶著我上了麪包車,我與其他工人不熟也不便做多交談,便胡亂在車裏打量,這時我突然發現其中一件裝祭祖器物的箱子有些破損,順著那破口露出一捆黑色的繩圈,我見周圍沒有人注意我,便悄悄俯身將黑繩拿到我的鼻前輕輕嗅,繩傳來一陣濃密的墨香。
我心頭頓時涌起了一陣不好的念頭,假意衝着前座的陳叔說道:“陳叔,我腳邊的箱子破了,有一捆麻繩露出來,這繩子咋還塗成黑繩,是綁手腳架用的嗎?”
陳叔聞言回過頭,果然看到箱子破了個洞,一邊罵工人做事不小心一邊答道:“這是用來綁架子的,不是你們工地上的工繩。”說著讓我將繩子塞進箱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便感覺其中必有問題,雖然我並不精通風水之道,但我祖上便是靠得此門發家,連帶著我父親對於其中的奧秘頗有研究,小時候我父親哄我睡覺時曾給我講過天底下無論何種飛僵行屍都是大陰之物,而墨線便是剋制之類精怪的利器,這黑線傳自公輸一門,在道家學說中,為純陽之物,也正是邪魅之物的剋星。便是在清末民國時期的盜墓賊身上多有儲備,其是否真有作用暫且別論,但這搭建框架上必然不會用到。
此刻我心裏已經有些打退堂鼓,但是十天五千塊錢的工資足夠讓我賣上一個多月的苦力,再者老支書還等著這筆錢買藥,我便暗下決心如若事態有變就立刻抽身,想著順便留了個心眼,不動聲色的將箱子裡其中一捆墨線塞入口袋。
這時東西已經搬運完畢,便連帶著司機一行共八人動了身。
陳叔說的祖屋離市區很遠,前前後後花費三個多小時纔到達目的地,四周散佈著零零落落的屋舍,飽經風霜的模樣示意著久別人煙。
車子一直開到了最深處,一棟極為氣派的大房子正坐落於此。四周長滿了野草藤蔓,窗子上的玻璃悉數破碎。兩扇高大的紅木門佈滿了斑斕裂痕。
即便如此依舊能讓人想象到往日的繁華。
我正看得入神,王小佳推我一下,原來陳叔已經在招呼工人們搬執行李,我便下車準備搭把手,我的腳剛落地,突然就感覺一股刺骨的陰冷瞬間爬滿我的脊背,就如同背後有無數人正死死的盯著我,我急忙往後看去,我的身後卻只有那間偌大死寂的房子。
王小佳顯然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有些疑惑的我問是不是暈車。我沒有回答,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還沒有落山,即便是……我的心頭隱約浮現起一個不好的念頭。
但都已經到達目的地,再者說我正需要一筆錢,便告訴王小佳我有些肚子疼,讓他不要擔心。
等卸下了行李,陳叔和司機約定好三天後再來接我們,這時那個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女人卻走了出來。
“我叫秦美薈,各位這幾天要辛苦一點,這裏沒有旅店,但是我們帶了充足的物資,晚上各位在我祖宅裡過夜就行了,其他事情找陳叔就行。”說著這個秦美薈就掏出鑰匙準備去開門。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陳叔只是個代理人,這女人看來纔是正主。
秦美薈開啟鎖,招呼我與王小佳去推門,想來是因為房子太過老舊,門鉸鏈早就長滿了鐵鏽,我和王小佳花了好一番功夫纔將門推動。只聽得吱呀一聲木屑伴隨著灰塵撲面而來,嗆得我和王小佳一陣咳嗽,刺鼻的腐敗味道讓我差點嘔吐出來。
王小佳望了我一眼,意思是說這環境的確夠差,我也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開門後陳叔讓我們把行李都搬進了大堂,因為一樓太過潮溼,便讓我們五名工人在二樓休息,我和王小佳一間房,另外三名工人住在隔壁,至於秦美薈與陳叔在走廊另一頭各一間房。
最後陳叔特別叮囑我們晚上一定不要在房子裡亂跑,小心有野獸。說完便表示要抽菸下了樓,可我卻留意到陳叔臨走前悄悄地從行李中掏出一個小紙包塞進了口袋。
王小佳在一旁清理雜物,騰出一片放睡袋的地方,隨口衝我說道:“陳叔膽也太小了,大門一關哪還有什麼野獸。”
我在一旁不語,心中卻暗暗有些擔憂。
如果這房子裡真有什麼東西的話,恐怕不是野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