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入宮為何會想到來問我？”

    顧瑩攪動著手裏的帕子，“我就是自己沒注意，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她是看如今家裏太艱難了，這纔想到了入宮之事，她進了宮若是能獲得寵愛，家裏的日子也就不會像如今這般難過了。

    顧圓沒接話，自從前朝之後放寬了選秀制度，只要是家世清白的女兒家，哪怕是平民女子只要有門路也能選秀，以顧瑩的身份自然是能去的，只是……

    顧瑩見她不說話，又問道：“顧姐姐，你覺得不行嗎？”

    “這種事情旁人替你做不了主，還是看你自己，我說多少都沒用，不過你真拿定主意要去的話，性子不能再這般軟糯了。”

    “好的，顧姐姐我記下了。”顧瑩急忙點頭。

    顧圓見狀算是明白了，這姑娘怕是已經想好了要進宮了。

    顧圓也沒多留，帶著蘭蕊上了馬車就走。

    馬車上蘭蕊開口道：“大嫂怎麼沒告訴她薰兒姐姐也要進宮之事，萬一到時候在宮裏遇見了，會不會落埋怨？”

    薰兒蘭蕊珠兒三人是按歲數排序的，薰兒排一，蘭蕊排二，珠兒排三。

    “顧瑩是顧瑩，薰兒是薰兒。兩人毫不相干為什麼要說，若是顧瑩因為這個埋怨我，那她和她娘楊氏有什麼區別。”

    薰兒要入宮的事是皇上親自決定的，以皇上送來的那些聘禮，到時候恐怕位份不會低，如今不易太過宣揚。

    蘭蕊點頭，“說的也是。”

    從顧家回來吳氏問了兩句顧家的事，顧圓只說了她已經勸了楊氏，至於聽不聽得進去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倒是沒想到第二天顧勉懷就親自前來道謝了。

    說是他夫人已經想通了，親自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向沈家道歉，向顧圓道謝，要不是她一語驚醒，自己還每日活在抱怨之中。

    顧圓聽完也沒多說什麼，她勸楊氏無非是看在顧勉懷和顧瑩的交情上，讓顧勉懷能安心在府上當先生，能聽得進去自然是好的，聽不進去也沒辦法。

    如今聽進去了自然就是皆大歡喜。

    ……

    天熱了，草長鶯飛。

    前頭考中的狀元等人皆已經入職，前朝選秀的呼聲已經蓋不住了。

    軒轅祁下旨凡五品以上官員之女，尚未婚配者皆可入宮選秀。

    選秀前夕，不少官員不願意讓自家女兒入宮的便早已經訂下了婚事，還有些對外稱病。

    若是換了先皇可能還會大發雷霆，但是軒轅祁樂見其成，他巴不得後宮少進幾個人，還能少些麻煩。

    這不，這天沈墨入宮述職的時候就單獨被留下了。

    “首輔家的孫女，還有朝中幾個重臣家的女兒，皆在這次的選秀名單之中，你說封個什麼位份比較合適？朕都要頭疼死了。”

    “你說那些個大臣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慌，朕選不選秀到底礙著他們什麼事了，非得天天盯著朕的後宮，煩不煩！”

    軒轅祁穿著一身常服在自己寢宮裏走來走去，絲毫沒把沈墨當外人，直言自己不想應付那麼多女人，簡直要煩死了。

    沈墨：……

    所以皇上單獨把他留下，就是爲了讓他聽聽牢騷？

    “沈愛卿，你倒是說話啊？快給朕出出主意。”

    軒轅祁見沈墨半天站在那兒沒動靜，催促道。

    沈墨：……

    “依臣之見，重臣之女，位份不宜太高，也不宜太低。”

    軒轅祁：……

    你這說了和沒說有啥區別，這道理難道他不知道？

    沈墨能說什麼，只好中規中矩道：“前朝最關心的還是皇上的子嗣，皇上早些誕下龍嗣讓大齊江山後繼有人，到時候前朝也就不會盯得這麼緊了。”

    哪成想，軒轅祁震驚的看著沈墨，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你想讓朕跟那些女人生孩子？！”

    沈墨也被皇上這話震驚了，選秀入宮難道不是用來生孩的，用來觀賞？

    軒轅祁氣急敗壞道：“那些女人進宮是什麼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生下皇子到時候斗的跟烏雞眼似的，前朝後宮跟著一起鬥，朕到時候哪還有清閒日子過。”

    就像他父皇，弄一堆女人在後宮裏，成日裏害了這個害那個，養大的也就他們幾個皇子，兩個公主，其他夭折的龍嗣不計其數，有什麼意思。

    沈墨沒話說了，他能說什麼，好像說什麼也不合適。

    軒轅祁見沈墨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只好讓他走了。

    走了之後又覺得煩悶，忍不住開口，“你說他是不是和朕生疏了？怎麼也不說話？”

    殿內伺候的只有孫英，顯然皇上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皇上在說沈大人？”

    軒轅祁沒接話，孫英忍不住打了一下自己嘴巴。

    瞧他這話問的，除了一個沈大人，滿朝文武誰還能讓皇上這麼上心。

    急忙道：“哎吆，皇上怎麼會這麼覺得，奴才看沈大人是真沒主意，畢竟是皇上的後宮，皇上到時候寵愛誰不寵愛誰，還不是皇上自個兒說了算，沈大人又不知道皇上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要讓他來說，看順眼了就升升位份多寵著唄，不順眼就晾著唄。

    前朝大臣的手伸的再長，也解不開皇上的褲腰帶不是？

    “說的也是，朕也是一時煩躁為難沈墨了。”

    軒轅祁一聽這話有理，又開始後悔剛纔草率把沈墨打發走了，好不容易避人耳目讓沈墨進宮一次，兩人還沒說說話呢。

    “沈大人對皇上一片赤膽忠心，自然知道皇上的心情，倒是皇上要保重龍體，才能讓沈大人放心。”孫英自然知道皇上想聽什麼，不動聲色的捧了一下沈墨，這才小心翼翼道：“皇上，時候不早了，這會兒可要傳膳？”

    說到傳膳，軒轅祁想起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去沈家吃過飯了，有些懷念沈家飯桌上一家子圍在一起的氛圍，砸吧嘴回味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傳吧，順便給朕沏一杯花茶來。”

    沈家帶來的花茶喝著他精神頭感覺越來越好了。

    只可惜量又不多了，下回得再尋個機會問沈墨要兩罐。

    正想著，軒轅祁突然想起那日在長街上跟蹤顧圓的人，順便傳來了暗衛，一問竟然是溫家的人。

    聞言冷笑了兩聲。

    “讓來喜晚些時候替朕去沈家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