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結束放榜了。

    京城大街小巷熱鬧非凡。

    吳氏一大清早的從外面看熱鬧回來，碰見顧圓就道：“也不知道賀明中沒中，要不我差人去問一聲？”

    “還是別去了，若是中了自然會來報喜，若是不中怕是人家這會兒心裏正不好受，再等等看吧。”

    顧圓攔下了就要叫人的吳氏。

    賀明前後考了兩回了，這回怕是比第一次壓力還大，還有郭氏，做夢都想當官夫人。

    這回若是不中，恐怕又要傷心了，尤其是沈墨和賀明兩人還是同窗，

    婆媳兩人正說著就聽前院來報，賀明兩口子上門來了。

    顧圓急忙讓丫鬟將人請到正廳，自己隨後就來見客了，吳氏去看孫子了，沒來見客。

    “瞧你這喜氣洋洋的樣子，怕是中了吧？”

    顧圓進來就見夫妻兩個臉上都帶笑，明顯就是有喜事。

    郭氏顧不得給顧圓行禮，激動道：“是啊，中了，中了，中了二甲一百五十名。”

    原本這次以為又要名落松山，沒想到柳暗花明，還名次這麼靠前，這對兩口子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弟妹了，你可算是熬出頭了。”顧圓也真心替郭氏高興。

    賀明這些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家裏家外全靠郭氏一個人操持，可以說賀明能考得上，郭氏就有一半的功勞。

    由於沈墨不在，賀明就坐在一旁喝茶，也沒怎麼說話，只是偶爾說兩句，臉上也是不見疲倦，只有高興。

    郭氏和顧圓彷彿有說不完的話，兩人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顧圓問道：“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可要留在京城？”

    這名次不錯，若是留在京城的話，在保和殿經朝考試，成績優異者可入翰林院為庶吉士，俗稱“點翰林”，當然做了庶吉士又要熬。

    郭氏搖頭，“留在這地方，不知道還要熬上多少年才能做官，我家相公的意思是外任做個知縣。”

    讀了半輩子書了，再讀下去恐怕頭髮都要花白了，先不說他自己，家裏也受不住了，賀明也沒打算留在京城繼續熬了。

    “以後去個好點地方，我還能當個知縣夫人，比起嫂子你誥命加身自然是不算什麼，可我也算知足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哪怕昨晚上擔心的一宿沒睡，這會兒郭氏臉上也是氣色紅潤，滿是笑意。

    她盼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盼到了。

    “這話說的，地方上比京城可自由多了，我當初就想著讓我家沈墨也去地方上任職，沒京城這麼多事。”顧圓笑道。

    還別說她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來著，只是沒想到沈墨學問好，運氣也好中了前三，這次留在了京城。

    話說的差不多了，郭氏和賀明也準備離開了。

    “今日我們兩口子來是辭行的，感謝你們對我們兩口子的照顧。那院子我也打掃收拾妥當了，原本還想著付租金，想來見外了不說，嫂子你也不會收，便沒準備。”

    “這是我孃家帶來的一個吃食方子，裡頭記錄了幾樣失傳的前朝名菜，送給嫂子。”

    郭氏說著從袖口裏掏出薄薄的一本書遞給顧圓。

    她孃家祖上也富貴過，只不過後來沒落了，別的東西沒留下，就留下了這本菜譜還算是有點價值。

    “這是做什麼，還說不見外，這不就是見外了。”顧圓說什麼也不收，將她的手推了回去，“你孃家帶來的東西就是你的嫁妝，你自個兒留著就是，以後傳給自己的女兒。”

    郭氏聞言笑道：“我只有一個兒子，哪來的女兒，我歲數也不小了，往後也不會再生了。”

    “那等賀明上任了，有了靠山，自個兒開個店，或者賣了都好。”

    顧圓並不想佔人便宜，那小院子空著也是空著，借給賀明兩口子住也不過就是順便的事，再加上賀明從前還救過沈墨一次，她收了人家的傳家東西算什麼。

    郭氏又有話說了，“嫂子還別說，我原先自個兒也琢磨著，靠著這個開個食店，做點兒小生意，可這菜譜經過我的手做來做去都不是那個味道，自己都吃不下去別說是開店了，就一直壓箱底了。”

    “之前嘗過嫂子你的手藝，想來你廚藝好，做出來肯定不差，到你手裏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郭氏說什麼也要給，顧圓只好收下。

    “什麼時候啟程？”顧圓問話的意思是看沈墨能不能趕得上送個行。

    “打算明後日就走。”

    兩口子又說了一會兒話，飯也沒吃就走了。

    等兩人走了之後，吳氏聽到賀明中了還感慨不已。

    “早些年在鄉下的時候，三郎就和賀明還有一個叫柳傑的來往，那個柳傑不知道怎麼樣了，賀明算是有出息了。”

    顧圓也點頭附和。

    知縣這樣的官職，放在京城自然什麼都不是，可在他們青山鎮那地方，可就是一方父母官。

    “按時間估摸老二快到青山縣了吧，我聽你爹說這回的商隊行程快。”

    話題扯來扯去，又扯到了回家的沈二哥身上。

    “希望這一趟回去他能真知道錯了，能學好，管教好李氏，別以後再耽擱了幾個孩子。”

    早說吳氏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有那樣一對爹孃，將來老沈家的孫子，成才和成安長歪了。

    顧圓給吳氏寬心，“我看二哥這回也知道錯了，娘若是不放心，完了我寫封信回去再問問。”

    沈二哥這回確實和前幾回不一樣了，希望徹底能改好吧。

    兩人正說著話，丫鬟帶著形色匆匆的顧勉懷來了。

    “家裏有些事，我先和夫人告個假，您看兩位公子今日的課程能不能明日再補上？”

    顧川的手已經被宋大夫治好了，顧勉懷也是今日纔來沈家當教書先生，這才教了小半天。

    “可是什麼要緊事？我安排馬車送顧先生。”

    “多謝夫人。”

    顧勉懷行禮後就匆忙離開了。

    吳氏見人走了，臉色就不好看了。

    “這才第一天授課就告假，我看三郎這回找的教書先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