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要回去了？”

    顧圓詫異。

    她還以為沈二哥怎麼着也得留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走了。

    “是啊，出來這些天，我想家了。”沈二哥低著頭道。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幾天他住的很不習慣，處處都覺得拘謹。

    這京城看著繁華，卻跟他這樣的泥腿子毫無關係，在這大宅院裏住著也沒想象中的舒坦。

    只要一想起他看見那人割喉的動作，就覺得汗毛倒豎，脊背發涼。

    別福沒享到，把命丟了。

    “弟妹，借錢的事你別跟爹孃說，我回去差不多就能還你。”沈二哥厚著臉皮羞愧道。

    這一趟沒讓爹孃原諒他不說，還損失了一半的家財。

    他沒法子回去，只能先問顧圓借錢。

    至於為啥不跟旁人借？

    都是親爹孃親手足，想起之前自己乾的那些混賬事，他實在丟不起臉了。

    挺他再次提起借錢的事，顧圓乾脆問道：“二哥打算借多少？”

    “這……我也不知道，京城到老家多少路費我就借多少吧。”

    沈二哥含糊不清，自個兒也不知道具體數目，他只要能到家的路費就成。

    這回想通了了，金山銀山都是別人的，自己得了也得有命享受才成。

    “爹在外頭認識個人，他認識有去青山鎮順路的商隊，不要錢就能順帶捎上二哥。”

    顧圓的語氣稍帶試探，完了去看沈二哥的反應。

    沒想到沈二哥還挺高興的，搓了搓手，“那感情好，謝謝弟妹了，我這就去跟爹說。”

    說要沈二哥就走了。

    顧圓還有些發愣。

    沈二哥真改好了？

    沒等她多想，蘭蕊招來了，“嫂子，顧先生上門來了。”

    “好，我這就前廳。”

    顧圓來到前廳，顧勉懷已經等著了，一同來的還有顧瑩。

    “顧姐姐。”

    顧瑩一看見顧圓往前迎了幾步，又侷促的站住了腳步，低頭咬唇看著自己破舊的鞋面。

    “顧瑩啊，有些日子沒見了，越來越好看了。”

    顧圓彷彿沒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一樣，從前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虎瑩見顧圓態度沒變，這才笑了，真心實意道：“顧姐姐比我好看多了。”

    “就你嘴甜，我看看小嘴是不是抹了蜜糖？”顧圓笑道。

    和顧瑩閒話了兩句，這才步入正題，看向顧勉懷，“先生一家可是安頓好了？”

    顧勉懷點頭，“說起來還是要多謝沈夫人和沈大人，若不是你們相助，我家怕是在京城落腳都困難。”

    原本他是不打算再回京城的，宋神醫在這兒，只有回來，兒子纔有希望。

    “想必先生急著給兒子治手，就不多說了，這一路上來先生和令公子也是舟車勞頓，今日歇息一日，明日我就帶先生去找義父。”

    顧圓也不跟人繞彎子，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顧勉懷再三道謝，推脫家裏還在等著，就帶著女兒要走。

    顧圓也沒強留。

    送顧勉懷和顧瑩出了門，顧圓纔想起來，她被人盯上了最近不能出門，爲了安全著想還是在家待著比較好。

    顧圓對一旁的門房吩咐道：“你去追一下顧先生，就說我臨時有事不能過去，明日我派馬車直接送他們去莊子上找宋神醫就是。”

    這門房是後面買進來的下人，前頭就一個老李頭歲數大了，身體又不怎麼好，留他一個人不放心，就又重新安排了兩個，跑路報信都挺機靈的。

    顧勉懷和顧瑩繞路買了些東西，於是就和門房錯過了，門房一路找到了顧家租住的小院子裡。

    開門的是楊氏的奶孃。

    門房問清楚身份就傳達了顧圓的意思。

    “沈家這是什麼意思？”

    等門房走了，在屋裏聽見聲音的楊氏，對進來的嬤嬤問道，“這是如今顧家落魄了，所以就瞧不起我們了？”

    宋神醫不是顧圓的乾爹嗎，連親自去一趟都不願意。

    還有既然有這層關係，顧圓之前和瑩兒交好的時候，為何就隻字不提。

    明知道她兒子出了事……

    楊嬤嬤打斷了楊氏的胡思亂想，“夫人別多想，沈家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應該是沈夫人有事。”

    在她看來，若不是沈夫人，宋神醫未必會出手救少爺呢，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沈夫人顧氏。

    “是嗎，是我多想了。”楊氏嘆了一口氣。

    突然又想起丈夫和女兒還在外面沒回來，又擔心的不行，“嬤嬤，你快去找找，是不是迷路了。”

    “這裏老爺和小姐熟，迷不了路，是老奴交代了老爺和小姐買幾個菜罈子回來。”

    這小院裏前面住著的那戶人家留下了不少蘿蔔，罈子不值錢，她想用罈子醃起來，多少也是個菜。

    楊氏聞言驚的聲音都變了，“嬤嬤，你怎麼能讓老爺做這種事？”

    “君子當遠離庖廚，你居然讓老爺……”楊氏似乎被氣的不輕，指著楊嬤嬤說不出話來。

    楊嬤嬤不明所以，但還是好心解釋道：“老奴想著老爺和小姐剛好順道就……”

    “不必解釋了，嬤嬤，你若是不想伺候我了，就走吧，多年的情分在這兒，我不會強留你的。”

    楊氏話頭一轉，萬分悲痛的坐在了床上。

    物是人非，什麼都變了，就連一向最得她心意的奶嬤嬤居然都變了。

    從小照顧楊氏，楊嬤嬤哪能不知道楊氏是鑽了牛角尖，好聲好氣的勸說道：“夫人說的這是什麼話啊，我要走早走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我知道夫人的意思，可現在不是之前的時候，夫人別這麼嬌氣任性……”

    楊氏含著淚聽著，聽不聽的進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次日一早。

    顧圓就安排了馬車，去接顧勉懷和顧川去莊子上找宋神醫。

    沈墨今日也帶著她準備的藥材出了門，顧圓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然後就來找吳氏嘮嗑了。

    “你說啥？老二要回去了？”

    吳氏那驚訝的語氣，好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樣。

    顧圓點頭，“二哥沒跟娘說嗎？是不是找爹說過了，我告訴二哥爹認識個人，有認識去青山鎮的車隊。”

    “沒啊，你爹也沒出門，一早上待在那兒喝茶呢，我們就沒看見老二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