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折煞我了，我如今一介白身，擔不起大人一聲先生。”

    顧勉懷連連擺手，表示受不得這一聲先生。

    “倒是你折煞我纔對，在你面前我算什麼大人，再怎麼着你是長，我是幼，子郡當日能中探花，多虧先生據理力爭，這份恩情我還記得。”

    聽沈墨提起當日之事，顧勉懷嘆了一口氣。

    當初鄉試他看到沈墨的答卷只是欣賞沈墨才華，自己也是寒門出身，不忍同樣出身的沈墨被埋沒而已，就一件小事讓沈墨銘記至今，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先生可是要重返官場？若如此我倒是可以在皇上面前提幾句，先生當初辭官搬家，皇上很是可惜了一陣子。”

    沈墨說這話沒有半點虛假，軒轅祁確實可惜來著。

    可惜好端端一個能用之臣居然被岳家連累了，他倒是想繼續重用顧勉懷，可堵不住悠悠眾口，顧勉懷辭官離京便只能答應他。

    顧勉懷剛走那兩日，軒轅祁簡直氣死了。

    顧勉懷聞言卻是搖頭，“如今我只想先找到宋神醫的蹤跡先醫好我兒的手，讓他無性命之憂，至於官場，我這輩子怕是不會再踏足了。”

    他有個致命弱點就是心太軟，這樣的人不適合做官。

    與其回到官場上再發生什麼變故，倒不如就這樣一家子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就是他兒子的右手，無論如何也要醫好了。

    沈墨沉吟片刻道：“宋神醫的蹤跡我倒是知道。”

    “此話當真。”

    這對顧勉懷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沈墨點頭，有些不保證，“不過至於他本人願意不願意出手就……”

    “你只管告訴他的居所就是，我親自上門去求，成與不成都多謝你了。”

    能得到宋神醫的訊息對他來說已經太好了，哪能奢求再讓沈墨出面。

    “好，此間事了，先生若不願重返官場可願留在府中？”沈墨厚著臉皮不好意思道：“我兒缺個先生，知先生高才恐怕不願意屈就，可爲了兒子，子郡還是厚臉皮求了。”

    顧勉懷是實打實的真才實學，三元及第，若是能留下必是良師。

    “這……我得考考令公子，你可會介意？”顧勉懷猶豫片刻道。

    “自然不會。”

    沈墨喜出望外，“天色已晚先生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派人帶先生去找宋神醫。”

    “明日就能見到人？”顧勉懷激動道。

    沈墨十分歉意道：“實不相瞞神醫乃是我夫人義父，就住在城外的莊子上，只是我和夫人都不能替義父做決定。”

    這對於顧勉懷來說已經是喜上加喜了，滿懷激動的心情下去歇息了。

    沈墨回到房間顧圓還沒睡，正在等他。

    “忽悠成功了？”顧圓見他滿面笑容的進來挑眉問道。

    沈墨笑道：“什麼叫忽悠，是去是留全看個人樂意。”

    說起來顧圓還是有些擔心，“你說顧先生會不會爲了給兒子治手勉強留在府中教圓寶。”

    宋大夫也是一向幫親不幫理的主，若顧勉懷成了圓寶的先生，肯定會出手的。

    “據我所知他不是那樣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不願我也不會勉強讓人留下。”

    “對了，我過段日子要出門一趟，家裏就全靠你照應了。”沈墨將人拉到床邊坐下道。

    “出門，去哪兒？”

    “有些事情要辦，不方便說。”

    沈墨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將暗樓的事告訴顧圓，倒不是他不信任顧圓，而是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給家裏招來禍端。

    “好，我知道了。”

    沈墨既然不願意說顧圓也沒追問，打了個哈欠翻身上床睡了。

    沈墨看著她的背影十分幽怨，原本打算今晚吃肉，他出門又要素著了。

    於是自己也擠了上去。

    “一邊去，擠死了。”

    “……”

    次日天亮。

    用過早飯之後顧圓便帶著兩兒子和顧勉懷一起去莊子上。

    顧勉懷看見皇莊心底震驚，但聰明的什麼話都沒問，心底卻是已經知道皇上對沈家的看重了。

    “乖孫，你們又來看幹爺爺啦？”宋大夫看見圓寶和琛寶一手抱起一個笑的合不攏嘴。

    顧勉懷看見宋大夫激動不已，他早些年親眼見過神醫一眼，自然不會認錯當即行大禮，“宋神醫，沒想到您老會住在這兒，多年不見你老風采依舊。”

    “你誰啊？”宋大夫轉頭看向顧勉懷。

    顧勉懷做足了禮數，懇求道：“晚輩顧緬懷，求神醫出手救救我兒。”

    宋大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說求我就答應？既然認識我，那就該知道我的脾性，合我眼緣的，老頭一個高興分文不收，若是不合眼緣的，千金不救，恰巧我今日……”

    圓寶見狀悄聲在宋大夫耳邊道：“宋爺爺，他是我爹給我找來的先生，聽說當年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之前還是三品大學士，只不過辭官不幹了。”

    宋大夫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顧勉懷，瞧他一副文人風骨，不卑不亢，目光清明，不是什麼心術不正之輩。

    這才幹咳了一聲問道：“你是我兩孫子的先生？”

    顧勉懷愣了一下，實話實說道：“呃……不是。”

    宋大夫聞言立馬變臉，“不是你來幹什麼，老頭子我已經退隱山林不問世事了，只醫治自己人。”

    然後冷哼一聲抱著兩孩子轉頭就走。

    “義父。”顧圓見顧勉懷被量在原地人還跪著呢，有心替他解圍。

    宋大夫吹鬍子瞪眼，“幹啥，你來也沒用，別以為你開口求情就有用。”

    顧圓尷尬的笑笑，正想說點什麼，顧勉懷突然反應過來了，急忙道：“宋神醫，我收徒得先考教一番小公子的學問，若是合格了往後我就是小公子的先生了，可算是自己人？”

    宋神醫催促道：“愣著幹啥呢，趕緊考啊，考完了再說。”

    這兩娃聰明得跟成了精一樣，他就不信這老小夥不喜歡。

    果然，顧勉懷問了幾個問題圓寶回答的超乎他的想象，就連琛寶也知道。

    顧勉懷激動不已，他今日這是真正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