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雙手筒在袖筒裡，偷偷瞄了一眼隨後進來的顧圓，一臉苦巴巴的小老頭樣，“這是不歡迎我老頭子啊，哎，那我還是走吧。”

    “哪裏的話，就天天盼著你老來了，公爹前幾日還在念叨你呢，說是你走了他連個下棋的人都沒有。”

    顧圓是端著茶水進來的，剛好她房裏有，就不用薰兒大晚上再燒水泡一回了。

    “就他那個臭棋簍子，不提也罷。”宋大夫說著兩眼放光的接過茶水嚐了一口，然後一臉幽怨的看向顧圓，“丫頭啊，這茶和我從前喝的都不一樣了，還說你盼著老頭子來呢。”

    哼，分明就是敷衍他這個老頭子。

    顧圓訕訕一笑，這茶就是普通茶葉，自然和之前加了靈泉水不能比。

    “過來的匆忙，丫鬟也已經歇下了，將就著喝一口，明日給你泡好茶。”

    “這還差不多。”

    宋大夫這才露出笑意。

    “你之前不是說離開京城了嗎，這是又回來了？”

    大晚上上門，她覺得宋大夫應該是遇到什麼事了。

    “此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慢慢再告訴你吧。”宋大夫臉上浮現出幾分晦澀，聲音都低了幾分，“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

    他原本打算白日裏就上門的，一是考慮到沈墨不在，二是他這請求實在是有些過分了，所以才磨蹭到半夜過來。

    顧圓也不站著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有話不妨直說，若是能幫的我們夫妻二人一定儘量幫，你這樣的神醫我們巴結還來不及呢。”

    她說的可是實話，人活一輩子哪還能沒個頭疼腦熱的，和這樣的神醫交好與她也有幾。

    “是爲了我師兄的腿，我想向你求人蔘。”宋大夫乾脆破罐子破摔將來意說了出來。

    顧圓愣了一下，看向宋大夫。

    宋大夫低下頭厚著臉皮道：“老頭子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了，那樣的好藥本就是世間罕有，若是沒有就算了。這個也你留下吧，先前在你這兒佔了不少便宜。”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你師兄……徐太醫的腿怎麼了？”

    顧圓沒去看那木盒裏是什麼東西，她不知徐御醫的情況，自然想問清楚些。

    “替老……替先皇治病的時候被罰跪在青石臺階上跪了一天一夜，走不了路了。”

    每每想起這個宋大夫就覺得愧疚難當，若不是他當初一意孤行，他師兄又怎麼會遭這樣的難。

    “人蔘沒有了。”

    人蔘她自然是還有，又不是大蘿蔔，自然不能隨隨便便拿出來。

    聞言宋大夫垂下了頭，嘆了一口氣。他猜也是沒有了，只不過忍不住想來碰碰運氣，他師兄的腿用上人蔘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行只能豁出老臉不要賴在沈家。

    據他所知，沈家的飯食應該也能有所改善。

    顧圓沉默了片刻道：“不過參片還剩下不少。”

    “你說真的？”

    宋大夫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沒騙我吧？”

    顧圓沒好氣的看了宋大夫一眼，她像是會騙人的人嗎。

    “我聽說原先的徐府也不住了，你師兄的腿行動不便，不行就先住到我家來，等腿好了再離開。”

    幫人幫到底，橫豎宋大夫和徐御醫都是神醫，她一塊兒巴結就是了。

    難保她沒有求著他們的時候。

    “這……恐怕不太行吧？”宋大夫眨巴著眼睛看向一旁的沈墨。

    沈墨倒是沒意見，不過還是說道：“此事我需要向皇上說明情況。”

    他是純臣，自然要事無鉅細的告訴皇上。

    宋大夫點了點頭，“這倒是必然，不過新帝瞧著比他那個爹強多了，當初我師兄若不是得他相助也出不了宮。”

    “既然如此，你看什麼時候把徐御醫接過來？”

    “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宋大夫激動的無以復加，立馬就要走，回頭又道：“爲了掩人耳目我們就裝作從鄉下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你看行吧？”

    他畢竟是個神醫，京城裏這麼多怕死的權貴，若是知道他在沈家那還了得，天天上門煩都煩死了。

    “好。”

    見顧圓應下，宋大夫屁顛屁顛離開了。

    見宋大夫走了，沈墨有些擔憂道，“你那空間太過匪夷所思，若是被旁人知曉了惹來麻煩……”

    他懷疑宋大夫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畢竟那空間裡出來的人蔘，藥效實在是太神奇了些。

    “我都知道。”顧圓知道他的擔心，“可宋大夫本就有恩於我們，若是不幫，豈不是太過忘恩負義了。”

    所以她打算賭一把，賭宋大夫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的人。

    說罷顧圓想起宋大夫留下的木盒，起身上前去開啟。

    木盒裏放著一支千年何首烏，難得一見的珍品。

    顧圓半開玩笑道：“這下好了，聽說何首烏生髮，我和你以後不怕禿頭了。”

    “你連一根頭髮都不掉怎麼會禿，夫人未免有些太過杞人憂天了。”

    “不和你貧嘴了，回房去我要把它放空間裡種上，說不定品相還能再升一升。”

    顧圓說著將盒子拿起來轉身回房，沈墨婦唱夫隨的跟在她身後。

    ……

    次日一早，顧圓去了後院，發現後院菜棚子裡的菜已經長出來了。

    沈父已經早早起來在後院餵羊了，顧圓囑咐他再灑一些水，沈父樂呵呵的應下了。

    顧圓正要離開，沈父在一旁牽著他的羊用微微炫耀的語氣道：“兒媳婦，你瞅我這羊是不是比較靈氣，我說不準讓它進菜棚子它能聽懂嘞。”

    喝了她的靈泉水再笨也得生出幾分聰明來，不過這話她沒說。

    有些好笑的看向沈父牽著的那頭半大羊羔，只有這麼一頭羊，還時不時被吳氏惦記下鍋，也是不容易。

    “是，和人相處久了自然比普通牲口伶俐。”

    沈父點了點頭，“我尋思也是這麼個理，你說我再多養幾隻羊怎麼樣？”

    老婆子老在他耳邊說兒媳婦旺夫，所以他也習慣聽聽兒媳婦的意見。

    顧圓正要回話，便聽見吳氏提高了嗓門在正院喊。

    “兒媳婦，兒媳婦你在哪兒呢，你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