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到一半，顧圓忍不住開口。

    這話自然是問沈墨的。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要說？”沈墨還詫異了一瞬。

    “都寫在臉上了，誰還能看不出來。”

    見沈墨沒直接說，她心裏估摸著應該不算是什麼好事。

    沈墨不由得摸了摸臉，他這麼喜形於色？

    一旁的圓寶笑嘻嘻的開口，“爹，娘匡你的你也信，你們這是做夫妻久了娘才能一眼瞧出來，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

    “你這臭小子多大點人，還知道心有靈犀一點通了？”

    沈墨正想誇兒子兩句，就聽見圓寶繼續道：“也就是娘，換了旁人能從你那蒼蠅站了都打滑的臉上瞧出來點蛛絲馬跡，那才叫活見鬼了。”

    “哈哈哈哈。”

    冷不丁一句，讓顧圓笑的差點噴飯。

    蒼蠅站了都打滑。

    還別說，沈墨這張臉啊和前幾年幾乎沒什麼區別，依舊是頂頂好看，細皮嫩肉的，沒準蒼蠅站了真打滑呢。

    沈墨盯著扒飯的兒子咬牙切齒，“你可真真是爹的好兒子。”

    圓寶衝着他爹乖巧一笑，“爹也是好爹。”

    沈墨被兒子笑的沒脾氣了，眼看親孃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只好幽幽道：“好教你知道，日後在官場上若是連基本的喜怒都叫人瞧出來了，怕是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你還想做官來著？”

    圓寶聞言一張小臉立馬皺了起來，“這當官也太累了，想笑還得憋著，想哭還得擠出笑臉來，這也太假了吧。”

    沈墨冷笑了一聲沒接話。

    “你快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平白吊人胃口。”顧圓在一旁催促道。

    沈墨原本沒打算在飯桌子上說，等著回房說的，見自個兒爹孃也看過來了，只好道：“皇上徹查了楊家，這下顧大學士府恐怕也要受到牽連了。”

    “楊家？哪個楊家？”吳氏在一旁問道。

    顧大學士她知道，兒媳婦還救過他家閨女呢，結果派了個拿派頭的老媽子來道謝，可把她氣壞了，也就是看在那叫顧瑩的小姑娘份上纔沒計較。

    楊家又是誰家？

    “楊家是顧大學士的岳家。”

    “他家怎麼了？”顧圓猜到怕是和她這次被綁有聯繫。

    “綁了監考官家的獨女，意圖威脅監考官徇私舞弊，顧大學士的小舅子名叫楊松，考了好些年，前年才中了舉人，最近幾日也該參加秋圍了。”

    楊家的楊松怎麼說呢，說不是快讀書的料吧，好歹也考中舉人了，說不是塊讀書的料吧，考了這麼些年纔是個舉人，他姐夫顧大學士都官至三品了，他還在考，也難免楊家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顧圓有些驚訝，“這可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打科考的主意。”

    徇私舞弊往大了說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沈墨沒接話，膽子確實夠大的。

    “顧大學士的夫人出身楊氏，怎麼着都是撇不來關係的。”

    顧圓感慨了一句，接著吃飯，反正這些大事她也管不著。

    她現在安逸慣了，只想好好養兒子，混吃等死就成。

    沈墨沒說的是顧圓救下的女子裡有一個就是監考官家的獨女，還是他恩師的嫡親孫女。

    想到這兒沈墨靠著顧圓的眼神又溫柔了三分，這就是天上的仙女吧，見他前世太苦了，所以派來補償他。

    飯桌上其他人被沈墨這眼神膩歪的不行，吃過飯就找藉口離開了，吳氏貼心的帶走了琛寶，最好讓夫妻關上門膩歪去。

    至於圓寶還要跟著他爹讀書呢，已經提前去書房等著了。

    沈墨原本都走到臥房門口了，突然想起來還在書房等著的兒子，嘆了一口氣又往書房走去。

    ……

    顧圓本以為皇上只是給沈墨透了口風，楊家被清算怎麼着也得過一段時間，沒想到隔天就聽見楊家被抄家的訊息。

    聽說楊家人被官兵從府裡趕出來，楊家當家人及其夫人，穿著單衣跪倒在顧大學士門口，求女婿向皇上求情，再不濟收留他們一家人也行。

    顧府自然閉門謝客，皇上下令抄的家，讓他怎麼去求情，打徇私舞弊的主意，還勾結城門口的守衛，沒殺人關大牢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楊父楊母見狀在門口大罵顧大學士忘恩負義不顧岳家死活，又罵養了女兒也是白眼狼，棄親生父母於不顧，簡直不孝。

    且不說楊夫人在府中暈倒了幾回，顧大學士萬般無奈之下上當天就像皇上遞奏摺請辭不做官了，要帶著妻子兒女回老家種地去。

    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居然就這麼答應了。

    之後，顧大學士一臉風霜的回到顧府，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現在，整個京城都傳遍了。

    吳氏聽了一耳朵八卦回來忍不住嘀咕，“嘖嘖，楊家可真是坑女兒，好在咱們家沒遇上這種親家，要不然可真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父打斷了。

    “怎麼沒有，王氏和李氏的孃家哪個是省油的燈，也虧得如今離得遠了夠不著。”

    沈父面容嚴肅，虧得他當初和老婆子快刀斬亂麻沒讓大房個二房跟著上京城來，要不然那兩家眼皮子淺的，指不定能惹出什麼禍事來。

    就算不惹禍，成天盯著兄弟房裏多了一片瓦，一塊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是糟心的很。

    “別跟我提那兩個糟心的玩意兒，只當是沒生養過。”

    提起這事吳氏臉色立馬拉了下來，直接轉身回房去了。

    沈父也覺得沒意思，轉身去後院餵羊去了。

    提起老家，顧圓倒是想起她娘之前給她帶的信了，她怎麼就忘了給回一封，這腦子也是絕了。

    該不會真如人家說的，一孕傻三年？

    傻不傻的不知道，不過記性是真差了不少，好多事都想不起來。

    顧圓這頭正想著給老家的爹孃哥嫂寫信順便帶點東西回去，家裏就有客人上門了。

    不是別人，正是顧圓救下的沃瓊怡一家子。

    說是一家，可就真是一大家子都來了。

    聽見珠兒來傳話，顧圓也是意外了一下，換了一身衣裳就出來待客。

    此時正廳裡，沃瓊怡已經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