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寐蝕
葉風華看著冥也一閃而過的身影,立在橋頭良久。
蕭明淵也不催她,就在旁邊漫不經心地看著湖面。
片刻後,葉風華開口道,“要不你們先去,或者在這裏等我一會兒。這貓過於頑劣了,我去去就來。”
蕭明淵眸光微動,聲音輕緩,“本王等你。”
“秋冬也留在這裏。”
葉風華步履匆匆,轉身正要和身後的秋冬擦肩而過的時候,說道。
秋冬跟上的腳步一頓,一臉驚訝,“啊?”
但還沒等她問出緣由,就已經看不到葉風華的身影了。
冥也追著那縷黑氣到了叢林深處,停在了一處空地前。
他一雙妖瞳緩緩眯了眯,前方樹木傳來一陣響動,一道黑影極快地飛了下來。
冥也身形輕盈一躍,在那一瞬間,紅光乍現,身形瘦弱的白貓陡然化出了人形。
周圍氣流波動,樹木瘋狂搖曳。
原本俯衝而下的禿鷲猛地剎住了身體,扇動著巨大的翅膀在空中警惕盤旋。
它也深知,面前這個男人不是善類。
冥也嘴角冷冷地勾著,五指成爪在空中虛虛拉動,頭頂上滑翔的禿鷲好似受到了什麼牽扯力,嘴裏陣陣哀嚎,撲騰著翅膀瘋狂抗拒,卻毫無作用。
不出片刻,它的脖頸就被冥也握在了手裡,咔擦往旁邊一扭。
禿鷲身體裡的黑氣驟然退散,整個身體劇烈顫動幾下,生生炸開了。
一道結界隔絕了所有的血肉,冥也鬆了手,看著從它身體裡掉出來的扳指。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冥也耳朵微動,光影浮動後,又重新變成了之前白貓的模樣。
葉風華撥開樹木,看到的就是冥也正圍著一個白玉一樣的東西轉著圈圈,時不時湊上去聞了聞。
她走進,把東西撿了起來,上面還帶著絲絲血跡,葉風華眉心微蹙。
“是那隻禿鷲?”
冥也舔著爪子的動作一頓,貓嘴一張一合,問道。
“你已經知道了什麼嗎?”
葉風華瞥了一眼周圍的一灘血跡中夾雜的幾根鳥毛,緩緩說道。
“那禿鷲胸口是不是還有個洞?我之前親眼看著它死在我面前的,眼下看起來似乎又活了。”
冥也身體緩緩臥了下去,有一搭沒一搭地甩著尾巴。
“這東西被鬼氣同化,早就不是普通的禿鷲了。”
“所以說,我之前看到的那個果真是邪祟了。”
冥也看著葉風華將那枚扳指拿起來,用帕子細細擦拭後,放進了懷裏,他搖晃的尾巴一頓。
“你看到了什麼。”
“那日在宮中,我隱隱約約看到似乎有人誘殺宮女而食。”
“尾戒周圍也縈繞著濃郁的黑氣,我正要離開的時候,那東西已經發現我了。”
而從假山底下瀰漫出來的血跡也證明裏麵的女人死狀極慘。
冥也一雙妖瞳閃了閃。
“那本座猜的沒錯了。”
“此次趁著養傷,本座回了趟冥府,發現裡面的惡鬼少了幾隻。”
尤其是那個被壓在九幽塔裡的東西,採用吸食人類精氣的禁忌修煉之法,能力提升速度極快,若不是冥也之前發現了端倪,提前將它捉了回來。
那麼等它真正成長起來後,後果將不堪設想。
但十二殿所有的護法都對此事閉口不提,甚至一致遮遮掩掩,想來趁著他沉睡時,兩者之間肯定做了什麼交易。
“今天這個不過是個小嘍囉,真正厲害的是它背後的人。”
“你說是在皇宮看到的?恰好本座聽聞人類的皇帝最近好像病得極重。”
人間的皇帝身上有龍陽之氣護體,一些小邪祟根本近不了身體,而如今突然病重,想來那東西就在他身邊。
葉風華伸手把冥也撈起來,扔進了儲物袋裏。
“下次別再亂跑了。”
冥也翻著肚皮躺在空間,變出來一根小魚乾,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
那東西叫寐蝕,當初被冥也抽筋拔骨,削掉了半根魔骨後纔將它以鐵鏈束縛關在了九幽塔裡。
照理說它就算是出去了,也絕對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就大弧度恢復,不僅能將動物變成傀儡,還能隱藏自己的行蹤。
想來肯定是奪了人的舍,而依寐蝕當時的能力,身上還帶著冥也之前設下的封印,它也絕對不可能強行奪舍。
除非被奪舍者不抗拒,且擁有強烈的慾望。
而這種慾望基於寐蝕曾許諾給了他什麼東西。
冥也叼著那半根小魚乾,一晃一晃的。
所以會是誰呢?
不過半響,他妖瞳裡光影浮動。
或許不用他去找,那東西自己就會送上門來。
此番冥也出手,寐蝕肯定也能感知到他已經甦醒,這種情況下,寐蝕基於壓力,會迫切地想要提示自己的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吞噬更多精力雄渾的人。
而眼下不就有一個極其符合它口味的東西嗎?
冥也翻身坐起,透過空間,看著正往橋邊走的葉風華,綠眸複雜地閃了閃。
葉風華的靈魂構造很是奇怪,裡面甚至還夾雜著幾縷神魂,對寐蝕來說是世間罕見的一道絕美佳餚。
只要吞了她的身體,它的能力就能剎那間突破好幾個巔峰。
與此同時,前腳剛踏進寢宮的北堂謙,後腳捂著胸口吐出了一灘血。
果真是他!
北堂謙眼裏陰雲遍佈,面龐陰騭,手指狠狠地握著門框,咔擦一聲,指端深深沒了進去。
“太子,您這是怎麼了?”
有宮女看到地上的一灘血,又急又慌地跑了過去,聲音焦灼地問道。
北堂謙看著她那小巧的身體,目光一下子就柔和了下來。
“你跟者本太子進來。”
門被緩緩合上了,小宮女微微若若地行了個禮。
“太子......有什麼事嗎?”
話音剛落,面前就投下了一道陰影,男人手指撩起她的發,漏出猙獰的獠牙,衝着宮女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宮女瞪著一雙眼,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鬆弛地貼敷在骨肉之上。
須臾,北堂謙鬆了嘴,宮女的身體僵硬得倒了下去,頃刻間變成了一具乾屍,連吼叫都來不及發出。
北堂謙有些嫌惡地擦了擦嘴角,衣袖一揮,宮女的屍體在黑氣消散。
不夠,不夠,不夠,還不夠!!
北堂謙不斷來回踱步,眼底的青黑顏色越發深了。
片刻後,他驟然停住腳步,指尖從懷裏挑出來了一副耳墜。
他緩緩低頭,湊在上面痴迷地聞著。
對,就是這個味道。
他低低地笑出了聲,面容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