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嗎？不是給那孫秉的？”

    陳纖就光是提起這兩個字，都有一陣不適地皺眉，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泛着噁心。

    老嬤嬤,“是個跑腿的，特意交代了說是要親自交到您的手上。”

    陳纖這才從她手上把東西接過來，剛開啟看了幾行，就猛地一下又合上了，抬頭看向老嬤嬤。

    “這東西還有誰知道嗎？”

    老嬤嬤搖頭，“放心吧夫人，那個男孩兒來得時候，老奴剛巧從外面辦事兒回來，已經叮囑過了。”

    陳纖這才點頭，“嬤嬤你先下去吧。”

    陳纖站起身，面上難掩激動之色，緊握著手裏的紙條，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綺瑤來了！江綺瑤是她表姐的女兒，自從表姐和父親母親相繼離去後，眼下也算是她唯一一個親人了。

    在這偌大的城主府裡，維持這那份虛偽而又噁心的關係，早就讓她心生厭惡了，但她迫於自己的高傲與尊嚴，又無法徹底捨棄掉這份關係。

    眼下綺瑤的到來，就像是在這冷冰冰的環境多了一份溫暖，血脈親情，至少還是有一個人是能向着她的。

    陳纖看完最後幾行字，一下子拉開了門，衝着外面吩咐道，“你，去準備套宮女服，然後送到……算了，還是我自己去……”

    江綺瑤沒在客棧裡等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她使了個眼色，守在門口的隨從就立即拉來了門。

    “表姨娘。”江綺瑤擱置了手上的茶水，瞧著是她就立即迎了上去、

    陳纖握著她的手進了房，看著她的模樣來回打量，有些心疼地說道。

    “趕了這麼久的路累了吧，瞧瞧著眼底的青烏。”

    江綺瑤搖頭，笑，“不礙事兒的。”

    雖然已經有兩三年沒見了，但是陳纖的手一握上來的時候，還有那心疼的語氣傳到她的耳畔的時候，江綺瑤還是有一種奇妙的溫暖。

    這種感覺，是許久都沒有切身實地地感受過的。

    “沉穩了，幾年不見，長大了啊，性子沒小時候那麼潑了。”

    江綺瑤霎時就想起了這半年來收到苦，眼眶霎時就紅了一圈。

    陳纖當即心疼地把她抱在了懷裏，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好了，辛苦你了。”

    江漣的事她或多或少聽說過，沒了江漣，那些平常忌憚著江堯，但又因為有太后作保，不敢輕舉妄動的人，眼下背後的小動作肯定也會多起來。

    或多或少會對江綺瑤有影響，眼下江綺瑤的性子能收斂這麼多，其中門道自然很多。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後陳纖讓江綺瑤換上了她帶來的丫鬟服，準備就那樣先偷偷帶她進府。

    馬車上，陳纖大致同她說了城主府的情況。

    “眼下攝政王帶了她的丫鬟出了府，可能還要一會兒才得回來，剛好就趁著這個時間，帶你回去。”

    “丫鬟？”江綺瑤抓住了這個關鍵的字眼，蕭明淵身邊怎麼可能會有丫鬟。

    論瞭解程度，江綺瑤像是狗屁膏藥一樣黏在他身後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有人能比得過她。

    “是啊，那丫鬟我也見著了，長得好看是個有脾氣的。”

    說完後，陳纖就決得有些不妥，抬眼看了一眼江綺瑤，卻發現她神色如常，沒什麼其他的變化。

    陳纖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長得好看還有脾氣……該不會是？

    江綺瑤心下隱隱有了個猜測，微垂的眼底洶涌著別樣的光芒。

    “表姨娘，我能拜託你個事麼？”

    江綺瑤抬頭，笑著問她。

    今晚葉風華吃得有點撐，蕭明淵就帶著她在周圍轉了一圈，帶著她消食。

    街道上人來人往，兩人甩開了身後的尾巴後，走到了一處熱鬧的夜市。

    兩人在人群中手拉著手，並肩而走，在人來人往中也不顯得突兀。

    只是偶爾有人抬眼一看，目光就定在他們臉上，無法輕易挪開了。

    那容貌，雙雙驚為天人，吸睛地很。

    葉風華走到了一個賣蓮花燈的攤販前，手指撥弄著擺在外面的蓮花燈。

    老闆是個熱心的人，白色的汗巾往肩上一甩，就開口問道。

    “小姐看燈麼，都是手工製造的。”

    老闆說完後，緊跟著又看向跟在葉風華身邊的蕭明淵。

    “這位俊俏的小郎君，夫人既是喜歡，何不大氣一番？”

    葉風華聽著這句話微愣，剛想解釋，蕭明淵就打斷了。

    “既是如此，我又怎麼能不慷慨呢。”

    蕭明淵樂得聽這種話，也樂得這種奇妙的誤會，他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扔在了小販的攤車上。

    “都賞你了，剩下的蓮花燈，就送給路過的秦晉吧。”

    蕭明淵隨手拿了兩個，牽著還愣在原地的葉風華轉身就走。

    身後老闆握著那錠銀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蕭明淵二人都沒影了，才連連對著空氣鞠躬。

    “謝謝，謝謝貴人……來啊來啊，送燈了，免費送！”

    夜市的另一頭，有一條河流，兩人在蓮花燈上寫了字，雙雙放進了水裏。

    葉風華盯著那順著水流漂下去的蓮花燈，還有逐漸模糊的平安兩個字，心底有種無法言說的惆悵。

    “你說這燈會漂到哪裏啊？”

    葉風華轉頭看向蕭明淵，問。

    “會去它該去的地方。”蕭明淵抬頭揉了揉她的發，眉眼倏地柔和下來，“走吧，我們回去了。”

    葉風華點頭，“好。”

    兩人在靠近暗衛的盯梢的範圍的時候，又恢復成了那副丫鬟和主子的模樣。

    兩人進了城主府，正往東廂房走的時候，遇到了恰巧走過來的陳纖。

    “參見王爺。”

    陳纖衝着蕭明淵行了個禮儀，蕭明淵目光落在她的後方，一個帶著兜帽的婢女。

    陳纖覺察到了蕭明淵的略帶探究的視線，解釋道，“這是我房中一婢女，不小心患了麻疹，怕那臉衝撞了人。”

    蕭明淵和身後的葉風華也沒多想，幾日擦肩而過的時候，跟在陳纖身後的江綺瑤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葉風華。

    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能認識！

    廊道拐角處，陳纖回頭看了眼，確定兩人走遠後，問。

    “綺瑤，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

    江綺瑤撩開了兜帽的薄紗，“沒什麼，表姨娘不是說人長得好看麼，我就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江綺瑤回頭看著已經沒有人的廊道，意味深長。

    “如今看來，確實是驚為天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