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看著明顯消瘦的好友，一聲嘆息，“鄭兄，你我相識一場，我知道你並非狼子野心之人，你可是否有什麼苦衷？”

    兩人雖相識不長，但是卻相見恨晚，張衡知道鄭長樂並非是有野心之人，他有的只是滿腔的抱負。

    在張衡看來，他該在朝堂上大展拳腳，而非成為階下之囚。

    苦衷？

    鄭長樂苦笑一聲，若非是七公主欺人太甚，他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張兄，若是可以，我寧願從未進京。”

    如果沒有進京，他就不會遇到封玉嬈，他的夢兒就不會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

    “鄭兄，你可是因為……”

    張衡以為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鄭長樂顯然不願意多說，“張兄，你且當我們從未相識過，今後也不要來看我了。”

    他知道自己犯的滅九族的罪，正因為這樣，他不想連累張衡。

    “鄭兄，我可以想辦法……”

    “張衡，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幫助，知道嗎？”鄭長樂情緒激動了起來，“你可知道我每日活著都是痛苦，死纔是解脫。”

    “長樂哥哥，你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七公主是何時來的，聽到了多少，只見她面色複雜的從牆角走了出來。

    “為什麼死纔是解脫，活著有什麼不好嗎？”

    看到七公主，鄭長樂顯然楞了一下，隨即他一臉冷漠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張衡看見七公主，連忙朝七公主行了一禮。

    封玉嬈直接忽視張衡，一臉凝重的看向鄭長樂，想要一個說法。

    “活著有什麼不好？”鄭長樂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公主做過什麼，非要我說出來嗎？”

    “大膽！”

    侍衛在旁呵斥，但人之將死的鄭長樂還怕什麼。

    “我還大膽，要不怎麼敢綁架公主呢？”

    張衡大驚，“鄭兄，你瘋了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沒瘋！”

    鄭長樂憤懣的看向封玉嬈，“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你，我的夢兒也不會死。”

    如果不是封玉嬈，他和夢兒應該成親了，興許還有了孩子。

    封玉嬈面色蒼白的往後退了一步，“原來你都知道了。”

    “七公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若不是鄭長樂關在牢裡，怕是這會兒恨不得親手掐死這個惡毒的女人。

    不過一想到這個惡毒的女人也活不久了，鄭長樂的心裏舒坦了不少。

    “七公主，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夢兒的仇，我一定會幫她報的。”

    “鄭長樂，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嗎？”

    封玉嬈知道他的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但想著時間久了，自己總能代替一個死人的。

    “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我怎麼會喜歡你？”

    鄭長樂的臉上滿是對封玉嬈的怨毒，“如果能再來一次，我情願從未見過你，這樣我的夢兒就不會死了。”

    “夢兒不是我殺的。”

    封玉嬈很是委屈，“你為什麼要把她的死怪罪在我的身上？”

    “如果不是你，她家裏人又怎麼會逼著她和我退婚？你可知道她已經是我的人了，她怎麼還能再嫁二夫？”

    鄭長樂攥緊了手，手背上滿是青筋，其實他何嘗又不後悔呢？如果在進西京之前他就娶了夢兒，夢兒也不會被家裏人給逼死了。

    “你逼死了她，還不讓我回家送她最後一程。七公主，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我……我……”

    封玉嬈慘白著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替自己說什麼辯解的話。

    “你走吧，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

    鄭長樂轉身，儼然一副不想多看封玉嬈一眼的樣子，封玉嬈張了張嘴，到底沒再說什麼，失魂落魄的走了。

    一旁的張衡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封玉嬈離開後，他這纔開口說道：“鄭兄，你這又是何必呢？”

    鄭長樂背對著他，“張兄，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權當沒有我這個兄弟。”

    張衡知道他心意已決，多說無益，嘆息了一聲，離開了天牢。

    回到晉王府，張衡一副蔫蔫的模樣。

    秦暖暖見狀，心中大抵已經知道了，道：“以後鄭長樂的事情就別管了，況且這件事也不是你能管的。宮裏馬上要選太醫了，我希望你能進宮任職。”

    張衡總算有了些精神，不贊同道：“師父，比起宮裏的貴人，我更想給那些貧苦的老百姓看病。”

    他世家都是太醫，但在他看來，太醫看得畢竟只是一小部分人，和他的理念不同。

    更何況，和宮裏的那些貴人相比，普通老百信才更需要他。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覺悟。”

    這還是秦暖暖第一次聽說他的抱負，很是欣慰，為醫者，就不該戴著有色眼鏡，看錢看病，簡直有辱醫德。

    “不過我讓你進宮當太醫，只是爲了鍍一層金而已。”

    “師傅，什麼是鍍金？”

    秦暖暖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說了一下，張衡越聽越興奮，“師傅，您當真要辦學院？”

    “沒錯。”

    秦暖暖說道：“如今咱們鳳霖國的醫者遠遠供不應求，許多貧苦老百姓甚至都看不起病，我想傳授更多人醫術，讓他們的醫術去造福百姓。”

    最重要的是，她要把她新型的中西醫醫術交給學生們，到時各地再創辦類似前世的醫院，讓更多的人看得起病。

    不過這只是她的美好想法，若真要開辦這樣的學院，還是需要噱頭的，比如太醫院的太醫這個身份，想來定能招來不少學徒。

    張衡眼眸發亮的點點頭，“師傅，徒兒聽你的，不過徒兒現在的水平，進太醫院怕是有些困難啊。”

    秦暖暖挑了挑眉，“你家可是世代太醫，你又是本王妃的唯一徒弟，就算實力不行，靠關係總能進去的。”

    張衡瞬間黑著臉，“師傅莫要開玩笑，徒兒不屑如此進宮。”

    瞧他生氣了，秦暖暖哈哈笑了起來，“逗你的了，本王妃豈是這樣的人，既然知道實力不夠，努力就是了，更可況太醫院的那些太醫有些時候還不如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