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你瘋啦！”

    李海的母親帶人剛剛離開，蘇北一把揪住楊凡的衣領。

    “你有錢嗎？你怎麼能當著村裏所有人的麵，答應她明天給錢？還承諾，明天如果不給，就任他處置？”蘇北搖著楊凡，顯得很生氣。

    “是呀楊凡，那種人你不答應她還好，如果你答應了她，明天拿不出錢，她們根本就是沒有底線的人，弄不好咱們就沒辦法正常生活了。”夏嬌嬌也顯得很擔心。

    “不答應她，今天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明天一早就去找趙洋，既然這個案子已經有了新的證據，且有重大的疑點，那麼責任就未必在我身上，這個賠償的協議我完全可以申請暫緩執行。只要警方給了我暫緩執行的手續，我就有理由不給李海母親賠償。”楊凡說出自己的打算。

    “原來是這樣，但願明天一切順利……”夏嬌嬌。

    一大早楊凡再次來到派出所，門衛大爺已經認識楊凡了，看到楊凡居然熱情的打著招呼。

    “呦，小夥子，又來了？”

    楊凡尷尬的一笑，感覺自己像是犯了錯誤的人，定期要來報道一樣。

    “趙警官，來了嗎？”楊凡問了句。

    “來了呀，趙洋可是大忙人，一大早就來了。”

    楊凡急忙走進去，敲響趙洋辦公室的門。

    趙洋正在電腦前寫著什麼，看到楊凡進來，笑著點了點頭，“快坐，有什麼事嗎？”

    “趙警官，還真有個事，想麻煩你一下。”

    儘管來之前，已經想好了說辭，但是楊凡還是有些緊張。

    “說吧，什麼事，咱們也算是很熟悉了，不用這麼拘謹。”趙洋說著，但是手依舊在鍵盤上飛快的打著字，眼睛也盯著電腦螢幕。

    “就是李海那個事……”

    “哦，李海那個事啊，李海已經轉出ICU了，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後遺症可能會重一些，下半生，估計離不開輪椅了。”

    “不是這個，我是說賠償的事。”

    “賠償？你已經把錢都付清了？需要我們出證明？”

    “不是，我的意思是，賠償的事，是不是可以緩一緩？”

    “可以呀，你現在如果沒有錢，跟李海的家屬商量一下，只要他們認可，你可以慢慢籌錢，如果你不願意出頭說，我可以從中調解。”

    “不是，趙警官我的意思是，既然現在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其他人，人為故意的，我賠償的那個事，是不是可以暫緩執行？因為，也許我也是受害者，這件事我完全沒有責任呢？”

    “你又要逃避賠償？”趙洋的臉色頓時變的不好起來。

    “逃避？我不是要逃避，如果我現在有錢，就算責任不在我，我也會略盡綿薄之力去幫助受害者。但是，問題是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這筆賠償款壓在我身上，只會耽誤受害者得到更好的醫治，同時我的生活也會徹底跌入谷底。我要的，只是一個公正。”

    啪！

    趙洋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憤怒的指著楊凡，臉色慘白，嘴唇都在微微打顫。

    “楊凡，虧我覺得你這個人素質不低，是我見過的人裡面，少有的彬彬有禮的一個。沒想到，你爲了逃避賠償責任，居然耍出這麼多心機和手段！”

    “我沒有耍手段，更沒有要逃避，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只是要一個公正而已。”

    “公正？”趙洋說著，拿起一張紙，拍在桌子上，“這，就是你要的公正！”

    “而我，還在想著要幫你！”趙洋說著，扭過電腦螢幕，螢幕上，是一封申請書。申請楊凡賠償的最後期限適當延長，這樣楊凡就可以有更充裕的時間來籌措資金。

    楊凡低頭，看到那張紙，是一張鑑定書，上面的紅印說明，這份鑑定書是有法律效力的。

    “這不可能！”

    楊凡大吃一驚。

    鑑定書上赫然寫著，那根鐵棍，與斷裂的健身器材不匹配，鐵棍並不是健身器材的配件。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我該相信你？”

    “就算那根鐵棍不是，那個洞，之前也一定是放金屬棍的，因為裡面有鐵鏽的痕跡。”楊凡還想爭辯。

    “得了吧，相比一根鐵棍而言，那點鐵鏽似乎更好搞定。”

    “你的意思是鐵棍是我偽造的？”楊凡反問。

    “不是嗎？你說是，偽造就偽造，怎麼不自己事先試一試，搞一根尺寸合適，最起碼要比那個洞細一些的，現在這根鐵棍比那個洞粗那麼多，誰能相信你？”

    “你說什麼？鐵棍放不進去？”楊凡越發吃驚。

    “當然放不進去！”

    “是豎著的……”

    “橫豎的孔，都放不進去。”

    “這絕不可能，我親自試驗過的！”

    “我們也現場試驗了，放不進就是放不進。你還有別的事沒？如果沒有，請你離開，我還有很多公務要做。”

    趙洋下了逐客令。

    “不不不，求你了，你再幫我試試，幫我試試！”楊凡苦苦哀求。

    “給你看看現場錄製的影片吧，看完你馬上走，千萬不要再煩我，還有，不許跟別人說，我這是違規的。”

    說著，趙洋點開一個影片，影片裡幾名民警正拿著鐵棍試著放入那個健身器的孔裡。可是，鐵棍明顯比那個孔粗了一大圈，沒有放進去的可能。

    橫著的，豎著的都試了，遠景，特寫的鏡頭也都留了。事實證明，現場的那根鐵棍，絕對沒有可能放入健身器中。

    “不對。絕對不可能，這裏麵一定有問題！”楊凡搖頭不信，心中早已驚濤駭浪，因為他發現一個問題，那根鐵棍不是自己拿去的那根。

    “你在懷疑什麼？”趙洋沉聲問道。

    “鐵棍，鐵棍被人掉包了！”

    “你在懷疑鑑定的同事？”趙洋盯著楊凡的眼睛，“還是說，你在懷疑我？”

    楊凡猛然抬頭，瞪著趙洋，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說，那根鐵棍不是我送來的。”

    “那根鐵棍就是，你交給我，我隨即就交給了鑑定科。中間的間隔不超過二十分鐘。”

    趙洋說完，情緒稍稍緩和一些，繼續說道，“我覺得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出現了幻覺，或者……嗯，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聯絡心理醫生，我們這裏就有，免費的。”

    楊凡看向趙洋，沒有說話，鐵棍一定是被掉包了，但是到底是誰做的，楊凡無法確認，甚至很有可能，他永遠都無法確認了。

    楊凡回到家的時候，門外不出所料的站滿了人，楊凡的影子剛剛出現，衚衕裡就傳來李海母親史前巨獸一般的一聲嘶吼。

    “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