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到老嬤嬤被關進天牢，皇帝經過這一天的折騰，也累得頭痛，於是吩咐道：

    “琅兒既然知道離鍾花的來路，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處理，務必要讓那個賤婦吐出東西來。”

    “兒臣遵旨。”軒轅琅坐在輪椅上，朝著皇帝做了一個揖。

    “時辰不早了，都散了吧。”皇上的語氣裡盡是疲乏，堂下的人也都識趣地退下了。

    老嬤嬤這件事情裡，很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推動，而離鍾花這樣稀有的東西從北塞流進帝都，還能透過層層審驗送進太后的飲食當中，可見其中的水有多深。

    從御書房出來，軒轅琅就帶人去了天牢，慕雲兮則是慈寧宮。太后畢竟年紀大了，雖然解了毒，對身子也有虧損，她還是得回去多檢查一下。

    最關鍵的是，慕雲兮擔心給太后下毒的幕後黑手還有後招，總得親自看著才安心。

    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皇后和宮裏幾位位份較高的娘娘都來慈寧宮陪著，這些都是長輩，慕雲兮和她們周旋了許久，累得腰都差點直不起來。

    奶奶個熊，宮裏的女人三句話兩句全是坑，還有一句埋著坑，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賣了個一乾二淨。

    所以送走了幾位娘娘之後，慕雲兮當即就提出回府，結果皇后宮裏的太監來傳旨，說皇后讓她今夜就在宮裏留宿，以便照顧太后。

    於是，這好好的一天裡，她經歷了兩次刺殺，還被強行留在宮中。

    給太后做完最後一次檢查後，已經是深夜了，慕雲兮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偏殿，還未走到床邊，就聽到有人在敲偏殿的門。

    “誰啊，大半夜的。”慕雲兮沒好氣。

    “是本王。”軒轅琅道。

    慕雲兮開了門，軒轅琅就自己搖著輪椅走了進來：“替本王看看腿，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了，這會兒疼得厲害。”

    他一臉的疲累，眉眼之間還有霜雪，可見也是奔波了許久。

    這也說明了這案子確實不簡單。

    “你這腿——”

    慕雲兮原本以為軒轅琅的腿就是勞累過度了，可褲腿挽起來後才發現，本就削瘦的腿傷肌肉乾巴巴的，很是難看。

    這可不是一般的勞累過度，除去上午刺殺動了武之外，他這一天絕對都在奔走，甚至還用了武。

    “該！”慕雲兮罵了一句，立馬讓宮女取了熱水敷上，並用金針疏通脈絡。

    “你這傷急不得，要是情況沒那麼急，最好還是再休養一些時日了再動吧。”

    軒轅琅沒回答，面上泛着苦笑。

    “很棘手？”慕雲兮問。

    “嗯，受了刑，什麼也沒說。她在宮裏的記錄太久遠了，查了大半天，只查出她無兒無女，父母也在多年前去世了，了無牽掛。”

    “了無牽掛？”慕雲兮輕笑一聲：“那倒不至於吧，一個受了酷刑都不說實話的人，會怕軒轅文說的誅九族？她肯定有什麼親人還在世，你好好查查。”

    一語點醒夢中人。

    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的眼線傳回訊息北塞平靜多年後又開始蠢蠢欲動，軒轅琅已經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這會兒又多了太后中毒的事情，他直接就和北塞的事情聯絡起來，查了不少北塞的人，倒是忘了這一茬。

    “王妃真乃本王的錦囊妙計也。”軒轅琅稱讚一聲，當即就搖著輪椅離開了。

    慕雲兮估計，他這一夜別想睡覺了。

    果然，第二日天還未亮，楚玄鏡就送來了那個老嬤嬤的資料，慕雲兮看後，心裏就有數了。

    “這人的蹤影暫且不知道，王爺已經派人追蹤了，不過王爺估計，他是自己躲起來了。”

    言外之意就是，那個老嬤嬤要吐出來的東西就是這些。

    “告訴你們王爺，本妃會讓她開口。”

    軒轅琅這個時候把老嬤嬤的資料送來，明顯就是讓她想辦法撬開老嬤嬤的嘴。

    慕雲兮替太后檢查了一遍，才帶著侍女去了天牢。

    有楚玄鏡的安排，慕雲兮一路暢通無阻地見到了那個已經奄奄一息的老嬤嬤。

    慕雲兮給她餵了一點糖水，老嬤嬤這才眯起了渾濁的眼，看清來人後，她只是虛弱地說了句：“藥是我買的，是我鬼迷心竅。”

    “別擔心，本妃還沒有問你，”慕雲兮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

    “馮桂蘭，乾元十二年入宮，父母早亡，兄弟懼無，但有一個侄子馮易。馮易父母死後，全靠你在宮中的例錢養活，卻染上了賭癮，欠下不少債務，是嗎？”

    馮桂蘭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在她說完之後，更是變得沒有一點血色，虛浮的眼睛睜得老大。

    “你……你們把他怎麼樣了？”馮桂蘭先是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隨即立即否定了心裏的想法，喃喃說道：“不可能，那個地方那麼隱蔽，你們絕對找不到他。”

    “爲了給馮易償還債務，你變賣了所有的首飾和銀錢，可依舊是杯水車薪，賭場便用馮易的性命威脅你，你被逼無奈，所以偷了太后的首飾。”

    馮桂蘭心如死灰。

    “賭場的人知道你有來路，想要敲詐你，而你又因為偷竊太后的首飾被罰，再無銀錢的來處，馮易便教你用離鍾花毒殺太后。”

    她說得肯定，好像已經把一切都看透了，但其實這些都是她根據馮易的資料猜出來的。

    不過看馮桂蘭的反應，她說得八九不離十。

    “離鍾花不是你買的，是你侄子給你的吧？”慕雲兮繼續審。

    “不……”馮桂蘭拼命搖著頭，身上的血跟著流了一地：“是我自己喪心病狂，想要毒殺太后，跟易兒沒有關係，你們不要傷害他。”

    她拼命的護著馮易，不就是因為馮易是馮家最後的血脈了嗎？

    “馮桂蘭，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我，馮易到底在哪兒？”她知道馮桂蘭現在最關注的就是馮易的生死，便用這一招繼續威脅：“你以為他躲起來就安全了？不妨告訴你，他現在或許還活著，但一定活不過三個晚上。”

    “你知道離鍾花是什麼東西嗎？那是北塞纔有的貢品，馮易能拿到這樣的東西，你說皇上會怎麼想？”

    除了通敵叛國還會怎麼想？

    馮桂蘭臉色慘白，最後還是吐露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