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湊近少年，眨巴著靈動的水眸。

    “那我可不可以也拜掌門為師啊？”

    “不可以。”

    沈沉舟三個字回得利落乾脆，他看到少女的臉上瞬間被失落佔據，緩和了一下語氣。

    “你為什麼想拜掌門為師？”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經常見到你和雲唱師姐他們了。”

    顧嬌嬌悶悶不樂的揪著地上的草葉，她手指細白，染上草漬之後便格外明顯。

    沈沉舟看到遠處那兩個一高一矮正在靠近的身影，精緻的鳳眸暗了瞬間。

    “以後會有機會的。”

    厲淵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著水袋屁顛屁顛的跑到顧嬌嬌面前。

    清山則自覺地去收拾獵物。

    “姐姐，喝水。”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厲淵自發將對顧嬌嬌的稱呼由嬌嬌姐姐變成了姐姐，兩個人的關係由此顯得越發親密了。

    顧嬌嬌接過水袋，並沒有喝，而是遞給沈沉舟。

    “沉舟師兄，辛苦你打獵了。”

    沈沉舟本來並不覺得口渴，不過看到厲淵欲言又止的表情後，便伸手把水袋接了過來。

    “謝謝。”

    對方終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厲淵不敢把不樂意表現得太過明顯，回去重新拿個了水袋。

    擰開後遞給顧嬌嬌，小臉上寫滿了求誇這兩個字。

    顧嬌嬌這回沒讓厲淵失望，喝了兩口，笑眯眯的揉著他的腦袋說了句真能幹。

    “嘿嘿。”

    厲淵不好意思的紅著臉笑，看顧嬌嬌時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親近。

    沈沉舟看到顧嬌嬌和厲淵之間的互動，捏著水袋的手指一根根攥緊。

    雲唱撿好了柴火，阡陌則是帶回來許多野果，果實飽滿色澤鮮豔，看起來十分誘人。

    每個人都分到了兩顆紅果子和一顆綠果子，顧嬌嬌用衣袖擦乾淨之後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甘甜的味道讓她不自覺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厲淵見顧嬌嬌喜歡，把剩下的那顆紅果子遞給她。

    “姐姐給你吃。”

    “不用，你自己留著吃吧。”

    顧嬌嬌忍不住感慨，這麼小就開始顯露暖男本質，難怪長大後那些小姑娘一個個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反觀沈沉舟……

    誒，他這是什麼意思？

    顧嬌嬌看著沈沉舟遞過來的水袋和那二紅一青三枚果子，詫異的挑高了眉。

    是要送給她吃嗎？

    “喜歡的話就拿去。”

    顧嬌嬌正愁著該怎麼跟沈沉舟拉近關係，自然不會客氣，接過來後甜甜的說了聲謝謝。

    厲淵沾了光，也多得了一顆果子。

    沈沉舟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去幫忙。

    雲唱他們幾個發現了顧嬌嬌這邊的動靜，早就習以為常沈沉舟作為大師兄對他們這些“晚輩”的照顧。

    半個月的長途跋涉後，顧嬌嬌背上的刀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一行六人也終於回到蒼南派。

    眾人驚異於沈沉舟這次帶回來兩張新面孔，雲唱則主動向他們解釋顧嬌嬌和厲淵的來歷。

    因為根骨絕佳被沈修孺當場收為關門弟子的厲淵惹得無數人豔羨，顧嬌嬌則因為平平無奇，沈修孺看了一眼便不願意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你以後就跟在曉苑身邊吧。”

    沈修孺讓顧嬌嬌跟在沈曉苑身邊自然不是讓她做小姐的，顧嬌嬌心裏相當清楚，不過仍沒有任何異議的答應了。

    沈曉苑在“變心”之前，和沈沉舟兩人的關係十分要好，自己跟著沈曉苑的話，見沈沉舟的機會也會多些，

    厲淵懵懵懂懂的問：“師父，姐姐為什麼不跟我一起？”

    沈修孺的笑容十分慈祥，“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她有她的事情，以後你就跟著為師和你沉舟師兄好好練武。”

    厲淵回頭看了眼面帶笑容的顧嬌嬌，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

    安頓好兩人的歸宿，一個丫環打扮的女人來到顧嬌嬌面前，對方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十分不客氣。

    “跟我過來吧。”

    顧嬌嬌應了一聲，跟在那女人身後。

    走出眾人的視線後，顧嬌嬌彎著眼睛笑眯眯道：“這位姐姐，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日後喚我英姑，我先教你幾日規矩，你再去伺候小姐。”

    英姑瞥著顧嬌嬌，就算是在蒼南派做一個丫環，也是外頭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能一進來就伺候小姐，她倒是個有福氣的。

    “是，英姑，我都聽你的安排。”

    顧嬌嬌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變過，十分乖巧聽話。

    英姑點了點頭，對她目前為止的表現姑且還算滿意。

    抵達一個小院落後，英姑讓人給顧嬌嬌拿來兩身適合她尺寸的衣裳，丫環們統一穿著粉色的交領窄袖襦裙，頭上用同色布帶紮成兩個小啾啾，看起來落落大方。

    英姑看到顧嬌嬌青松一般挺拔的腰背，伸手按住她的頭，用勁把她的腦袋往下壓。

    “我今日便教你第一條規矩，為奴為婢者，在主人面前應低眉順眼、含胸縮背，如果沒有主人的吩咐，你便只能盯著腳下三寸之地。”

    顧嬌嬌想到宮裏那些大氣不敢出的宮女太監，忽然有些後悔。

    既然要做丫環，她剛纔為什麼不直接說去伺候沈沉舟呢，再不濟待在厲淵身邊也行。

    現在落得這個境地，真是失策失策啊！

    一向會察言觀色的顧嬌嬌趕緊把頭低了下去，腰桿也不挺那麼直了，麵似恭敬的聽著英姑的教誨，實則腦子裏在想晚上吃什麼。

    蒼南派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名門大派，總不至於讓她整日清湯寡水，吃糠咽菜吧。

    那她還不如出去快樂的流浪。

    不多久，管家拿著一張薄薄的紙和印泥過來。

    英姑喚顧嬌嬌上前，讓她在上面按手印。

    “這是什麼？”

    顧嬌嬌看見那張紙，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

    這手印可不能亂按，要是真的按了，她以後就算是被人打死也訴冤無門。

    英姑有些不耐煩的解釋，“賣身契，在上面按了手印，你就是我們蒼南派正兒八經的丫環了。”

    還是讓她當個不正經的丫環吧。

    顧嬌嬌在心裏默默吐槽，英姑這語氣，說得就好像能賣身給蒼南派當下人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