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接你
瞧著老夫人問出這種事,宋遠哲沒忍住自嘲的笑了一聲。
他聲音中滿是無奈:“你該知道的,當初那些事我都是渾渾噩噩中發生的,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宋遠哲不願再次提起傷心事,但老夫人卻非要他去回想。
也沒什麼可說的,自己是真的沒有那一段的記憶。
只知道那一日,再醒來的時候,身邊躺著的人,不是自己的愛妻。
當時自己險些崩潰,若不是清昭好聲勸慰,自己恨不得了斷殘生。
聽到這話,老夫人攥緊拳頭,咬著牙,心裏一遍遍罵著溫氏。
她亦是不知,那孩子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孫女。
是既希望,又覺得那樣的人配不上。
若不是自己的親生孫女,那宋府的血脈只剩下一個可能活不過冬季的病弱女流。
若是,又覺得像是她那樣惡事作盡的壞胚子,侮辱了他家的血脈。
她最終靠到椅背上,閉上眼,滿是疲憊的說:“我知道了,你去看看俞氏吧,反正你此時也該歸心似箭了。”
聽了這話,宋遠哲覺得有點尷尬,但是此時又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只能無力的說兩句讓她注意身體,沒必要為這種事難過。
之後,便離開了此處。
薄薄一層暖紅色照了下來,宋遠哲先去換了身衣服,之後,便急匆匆的去見俞氏。
此時宋瑾才吃晚飯,正端著一盤桃花酥往嘴裏塞,同時還和俞氏聊些有意思的事情,屋裏時不時傳來陣陣笑聲。
瞧見這番景象,宋遠哲一顆心平靜下來,只當今日這些事都沒有發生,臉上掛起笑,向俞氏走去。
“卿卿最近過得怎麼樣,去了定王府,有沒有人為難你?若是在那過得不好,就和爹說,到時候我敲打一番定王,肯定要幫你出氣。”
聽到這話,宋瑾笑了一聲。
她擺擺手,將一塊桃花酥塞到宋遠哲手中:“父親放心吧,我在定王府過得挺好的。”
話音剛落,門房就跑了過來。
“定王殿下來了,如今人在客室候著,大人,您去瞧瞧?”
宋瑾眨眨眼,他們不是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
沈御怎麼過來了。
宋瑾連忙起身,拿手帕擦乾淨手,便抓著宋丞相的手往門外走去。
“他可能是瞧我許久未歸,有些擔心,所以出來尋人了。”
宋瑾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此時便編一些假話糊弄他們。
反正沈御對自己態度真不錯,也不會將她的謊話拆穿。
聽到這話,不管是真是假,宋遠哲和俞氏臉上的笑都真切了許多。
俞氏撂下手裏的書本,也起身跟在他們父女二人身後,一同朝著客室走去。
府上下人不少,沈御在這裏還沒坐下,熱茶便被端了出來。
是上好的御前龍井,今年的新茶。
沈御將這數年都不曾飲過的好茶小口品著,一口又一口。
目光落在並未關上的門上,瞧見了迎面向他走來的宋瑾。
宋瑾生的很好看,雲鬢花顏,眉如遠黛,身姿纖細,此時朝他走來,腳步輕快,臉上的笑格外明媚。
暖紅色的陽光將她的美貌襯的更勝。
瞧見這一幕,沈御指尖停在茶盞上,嘴角向上勾起,也露出了個笑。
“岳父岳母萬福金安,小婿身體不好,沒法向二位行一大禮,還請見諒。”
面具仍舊戴在臉上,但此時沈御表現得格外溫和,倒是與那個別人口中脾氣古怪,性子陰鬱的定王截然不同。
這樣一個人,也很難讓人心生反感。
尤其是一路上,宋瑾已經說了不少沈御的好話。
所以瞧見沈御,宋遠哲臉上的笑特別真誠,態度也格外豪爽:“沒事,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那個。”
“已經這麼晚了,你是來接卿卿回去的?”
沈御看向半個身子藏在宋遠哲身後的宋瑾,語調漫不經心的重複了一遍宋瑾的小名:“卿卿?”
“這邊是我家王妃的乳名嗎?倒也恰當。”
宋瑾猛然捏緊父親的袖子,瞪大一雙眼,藉着宋遠哲的身軀,將自己全部遮住。
她心跳的很快,但思緒卻亂了起來。
【卿卿……】
這個聲音,真的格外熟悉。
她壓下自己的心慌,快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面上重新掛起笑,從宋遠哲身後走了出來。
“我先跟他回去啦?等有功夫再回來見你們,反正離得也不遠,很省事的。”
沈御沒有反駁宋瑾。
而父母親則是因為府上一堆破事,也不打算留宋瑾在這裏受罪,便臉上掛滿笑,將兩人送了出去。
——
坐在馬車上,宋瑾拔掉滿頭髮簪,晃動著自己的腦袋,任由一頭秀髮披散下來,她急匆匆的詢問沈御:“怎麼回事,是發生了什麼?你怎麼跑來宋府找我了。”
沈御眨眨眼,也沒想到宋瑾這麼急躁,便說:“是來福的兒子,已經被蘇培源的人找到了。”
宋瑾聽到是這事,不由鬆了一口氣,沒再發生什麼破事就行。
“那沒別的麻煩事了吧?”
沈御點點頭,拽出嵌入馬車內壁的匣子,幫宋瑾將簪子收了進去:“你若不喜歡這番打扮,便不用這樣盛裝打扮,左右我也不需要你幫我掙面子,挑你最喜歡的活法就好。”
這話宋瑾倒是愛聽,她沒吝惜自己的笑,衝着沈御樂了一陣,之後掀開車簾,對馬伕說:“繞路經過一下常來德客棧。”
常來德客棧便是蕭桓所住的地方。
她既然說了要找個朋友護著孃親,自然不會將這種事情拖下去。
只是身邊能用的人還是太少,算來算去,倒是蕭桓最合適。
他上輩子的成就擺在那裏。
這一世雖然剛開始練武,但腦子活絡,過去幫襯一下孃親,也能讓宋瑾放下心。
馬伕聽了宋瑾的吩咐,也沒直接改道,而是看向沈御,直到沈御含笑說了句:“聽你們王妃的。”
他才改了路徑,往青雲街外走去。
“多謝啦。”
宋瑾輕飄飄道了一聲謝,之後便又閉上眼,她還是覺得困,見縫插針勉強睡了半個時辰的覺,根本不足以驅散自己的睏意。